哭聲過於嘹亮,車隊後頭的朝臣官員聞聲,紛紛伸長了脖子朝前邊張望,祝雲瑄無奈極了,又叫人將孩子抱下去,讓祝雲璟他們再哄哄他。
祝雲璟和賀懷翎輪流抱了抱小娃娃,總算將他的眼淚給哄住了,元寶抬手彈了彈小孩兒的腦門:“小笨蛋,以前哭著要親爹爹,現在親爹爹來接你回家,還哭。”
他這麼說,暥兒剛剛止住的淚水眼見著又要往外淌,銘兒趕緊將自己的糖全部塞給他:“都給你,不要哭了哦。”
小孩兒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糖袋子,打著嗝將眼淚重新憋了回去,委委屈屈地哽咽道:“你們一定要去看暥兒,暥兒很乖的,不要不要暥兒啊。”
爹爹、父親、哥哥們全都笑了起來,紛紛點頭答應了他,小孩兒終於破涕為笑,舉起小手揮了揮:“爹爹、父親再見,元寶哥哥、銘哥哥再見,暥兒會想你們的,你們也一定要想暥兒哦。”
祝雲瑄親自下車來抱起了孩子,給他擦掉臉上還淌著的淚花:“乖寶寶,別哭了,我們回家了。”
趁著車隊未動,元寶轉身跑去了後頭,停在了龍輦之後的另一輛馬車旁,抬手拍了拍車板,車中的祝雲瓊推開車窗,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元寶笑了笑,取下自己腰間配的短劍塞給他:“送你了,這劍是從北夷收來的,鋒利得很,給你防身用,後會有期。”
祝雲瓊摩挲著手中鑲嵌了紅寶石的劍鞘,片刻後衝元寶回以了微笑,解下了掛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遞給他:“我沒有別的值錢的東西,只有這個,就送給你吧,後會有期。”
元寶爽快地將東西收下,笑著點頭:“好,一路平安。”
朝陽初升時,車隊終於緩緩動了身,暥兒趴在車窗邊,看著後面越來越小的身影,眼淚又開始啪啪往下掉,梁禎將人抱進懷裡,捏了捏他的手:“小寶貝再哭要成淚包了,被人看到了會笑話你的。”
小孩兒淚眼朦朧地眨了眨眼睛:“誰會笑話暥兒啊?”
梁禎笑道:“暥兒見過的那些老傢伙們,有的凶神惡煞,有的笑裡藏刀,有的阿諛諂媚,暥兒如今是太子,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們暥兒小寶貝,等著看小寶貝的笑話,暥兒可千萬別讓他們如願。”
正在喝茶的祝雲瑄聞言不由皺眉:“暥兒才幾歲,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他又聽不懂。”
梁禎不贊同道:“聽不懂也得聽,現在不懂以後就懂了。”
小孩兒確實沒聽懂,愣愣問道:“什麼是老傢伙?父親是說好多伯伯嗎?”
“他們哪來的資格做我們太子殿下的伯伯,”梁禎笑著教導兒子,“你乖,以後看誰不順眼了就告訴父親,父親幫你教訓他。”
暥兒似懂非懂,高興地拍了拍手掌:“好!”
祝雲瑄:“……”哪有這樣教兒子的?
從泉州出發,十餘日後出巡隊伍回到了江南的行宮,再停留兩日,便會一路北上回京。
祝雲瑄已經下了旨,給祝雲瓊封了王,就在景州下頭的縣裡挑了一處給他做封地,此番他便留在這裡,不再跟回京中去了。
淑和大長公主在江南的公主府也已開始動工,祝雲瑄原本還擔心她會不習慣南方的氣候和飲食,沒曾想短短几個月而已,她就已經適應了這裡的一切,下定了主意日後都不再挪身了,就留在這裡守著和駙馬的回憶終老。
暥兒頭一回見到這位姑祖母,小孩兒嘴甜,三兩句便哄得大長公主眉開眼笑,抱著他親香個不停。
對待梁禎,大長公主與祝雲璟一樣,面上冷冷淡淡,但也沒給他臉色看,只在梁禎恭敬與自己問候時平靜地點了點頭,淡聲叮囑了一句:“以後和陛下、太子好好過吧。”
梁禎自是應下,連又一次地與祝雲瑄的親人表忠心都省了。
用過晚膳,看出大長公主有話想單獨和祝雲瑄說,梁禎很知趣地抱起暥兒,先告退回了住處去。
沒了外人後,大長公主拉著祝雲瑄的手,輕聲嘆起氣來:“沒想到兜兜轉轉你還是跟他在一起了,還早就有了孩子,之前卻一直瞞著我,你啊……”
祝雲瑄自知這事是自己不對,他確實從未與大長公主說過暥兒之事,趕忙請罪,主動認了錯。大長公主搖了搖頭:“罷罷,我就不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冷眼瞧著,那個梁……蕭念是吧?看起來確實比從前變了不少,或許當真是良配也說不定。”
祝雲瑄笑著附和道:“嗯,他定會是的。”
看著祝雲瑄這副痴態,大長公主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