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機拿到手裡的第一感覺是重,杜莫忘的手腕往下沉了一下,嘗試著轉換角度。這臺遊戲機在顏琛的手裡小巧又乖順,在她手裡卻顯得太大,移動手柄時有些費力。
顏琛教杜莫忘怎麼抓狼蛛,她上手很快,作為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電子遊戲的人,堪稱天賦異稟。
顏琛也看出來杜莫忘很擅長,他又告訴杜莫忘怎麼釣魚砍樹,不一會兒就收集完了傢俱材料。杜莫忘愛不釋手地看著完全由自己完成的公園椅,還回去的時候還有些念念不捨。
“不玩了?”顏琛挑眉。
杜莫忘搖搖頭,畢竟是別人的東西。
小提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杜莫忘拿出來,卻不是有人給她發訊息。在摁亮螢幕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一瞬間停止了。
【初級任務:貴公子的初次舔穴】
【倒計時三十分鐘】
【現在開始!】
可愛的粉色在她眼裡比淋漓的鮮血還要恐怖,她好像聽到了app背後操控者愉悅的笑聲,無比尖銳刺耳。
她把手機塞進包裡猛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拉開門簾,大廳裡觥籌交錯,那個糾纏她的男人還在場。杜莫忘拉上門簾,走到欄杆前俯視樓下,因為一樓大廳吊頂,這座白色公館的二樓要比普通的樓房高出兩米,距離地面有足足五米的高度。
露臺底下是草坪和藍色紫陽花叢,早就過了花期,不知道主辦方用了什麼辦法,紫藍色的花朵繡球一樣熱烈而奔放地聚集在灌木叢中,不經意掃過去時還以為是一叢叢低矮碩果累累的葡萄架。
總比水泥地要柔軟,足夠緩衝力道。
簡而言之就是跳下去摔不死,運氣好的話也不會骨折。
杜莫忘掀起裙子利落地跨上欄杆,騎在欄杆上往下瞧,她選了個花叢最茂盛的地方當作著陸點。
她正要往下跳,胳膊被人大力握住,差點被從欄杆上扯下來。
“你做什麼?”
顏琛恨不得敲開杜莫忘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的什麼東西?杜家的精神病是會遺傳的嗎?這丫頭剛剛打遊戲還挺正常,怎麼現在突然要跳樓?
杜莫忘搖晃了一下找回平衡,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但實在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早就說了,和顏琛親密還不如去找條狗。
杜莫忘不想和他理論,甩開他的桎梏,另外一條腿也跨過了欄杆。她坐在欄杆上雙手支撐,找準方向兩臂借力──
毫無徵兆,她的腰被人從後面鉗住,強壯的手臂比鋼筋還要堅固,勒的力度不比腰帶差,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大腦缺氧眼前一黑。眩暈間男人健壯的胸膛緊緊地貼住她的後背,火爐般滾燙,富有彈性的結實胸肌隔著衣料炙熱地黏上她的肌膚。
“別發瘋!”顏琛低聲罵道,“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那老傢伙絕對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杜先生只比你大四歲!”杜莫忘抗議。
“大四歲也是大!要是大六歲直接隔了一輩。”顏琛談起杜遂安就一肚子火氣,“我和你說……”
女孩轉過頭來張嘴要罵,她動了怒,體溫升高,身上的香水味散發得更加濃烈。
馥郁的玫瑰香如同一雙難纏的手貼上顏琛的臉,一股窒息感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劇烈的疼痛如一把鐵錐狠狠地扎進他腦袋裡,眼前光影攢動,在他眼前飛速旋轉。
垂著頭被凌亂長髮擋住臉的女人,在半空中搖曳,深褐色的液體從她骨瘦如柴的兩條腿上蜿蜒而下;窗戶外狂風暴雨大作,寒冷的雨點炮彈般從外面飛濺到地上,洇溼了整個正廳;慘白的閃電乍現,將房間照得蒼白如雪,震耳欲聾的雷鳴一次次地怒吼著劃破夜色。
世界在這一道道巨響裡坍塌,沒有光亮時,只剩下滿屋子刺鼻的糜爛玫瑰香味,以及從女人嗓子裡擠出來的最後的呻吟……
杜莫忘眼睜睜地看著視野裡顏琛的表情變化,那張富有西方美感的深邃面容在一瞬間扭曲而猙獰,蒼藍色的眼眸急促地閃爍震顫,挽在她腰間的手從摟抱改變方向,他居然一把將她從欄杆上推了下去!
她下意識去抓扶手,光滑的漆面從她掌心逃脫,指甲上的水鑽在上面留下發白的劃痕。
失重感頃刻襲來,腎上腺素飆升,恐慌感充斥六骸,重力宛如一雙大手抓住她猛然下扯,無論如何揮舞四肢也沒辦法停留。凌厲的風吹過裙襬在間隙發出撲簌的聲響,是蝴蝶扯爛的翅膀,整個人在空中急速下墜像是一片早春夭折飄落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