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澆著嗎?”吳青還是那句話,“陌香啊,聽說紅菱生了?”
“是生了。”
“生了個什麼?”
“男孩子。”
“哎喲,那是給曹家續了香火了呀!曹家就沒來過人伺候著?”旁邊的一個年長的打聽起八卦來了。
陌香眉頭微微皺起來,說道:“這些閒話留著晌午吃飯的時候再說!我四嬸和開羅叔不在,海堂叔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可地裡的活兒都還得繼續幹下去。你們麻利點吧,別磨磨蹭蹭的了!”
這幾個沒動,笑容也的懶洋洋的。吳青笑問道:“陌香,我們哪兒沒動了?幹累了歇口氣兒也是常理兒吧?往常東家娘在的時候也沒像你這麼催過,你著急什麼呀?聽說易生中了舉,你現下跟我們擺起夫人譜兒了?都是鄉里鄉親的,沒那必要吧!”
“誰跟你們擺譜兒了?這花田裡的活兒本來就該你們幹,你們偷懶不做,倒還派起我的不是來了?”陌香不由地有些惱火,心想四嬸一走,他們就要翻天了是不是?
“誰偷懶了?誰偷懶了?”這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就圍攻起陌香來了,說得好像他們最有理兒似的。陌香臉一紅,氣憤地說道:“你們別不承認!瞧瞧這花田裡有多少活兒沒幹了,掰掰指頭就能數過來!別以為四嬸不在,你們就可以偷懶不幹活兒,只當那工錢是那麼好拿的?”
“哎,謝陌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初跟曹梅枝一起來院子裡鬧過的曹昆揚起嗓子問道,“這是要跟東家娘告惡狀扣我們工錢嗎?你哪隻眼睛見著我們沒幹活兒了?沒幹活兒,這田埂邊的野草上哪兒來的?天上下的呀?”
“你們這也叫幹活兒?隨便尋個小孩子半個時辰都要不了就能扯完了!”
“照你這麼說,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呀?找個小孩子來做不就完了嗎?真是的!別以為你家田易生中了舉就了不得了!聽說那中了舉做不了官的多了去了!擺那麼大的譜做什麼呢?”曹昆不滿地抱怨道。
“我不跟你們扯這些,橫豎今天地裡的活兒都得一件一件幹了!”陌香真有點冒火了。
“你知道地裡有多少活兒?”吳青插話道,“現下海堂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東家娘又不回來,該幹什麼活兒我們哪兒知道去?不派活兒給我們,我們只能在這兒扯扯草了,你們說是不是?”
旁邊也有人不吭聲的,也有幾個起鬨的。陌香沉下臉來說道:“橫豎你們要在這兒賴著不幹活兒,我可都當缺工記著了!”
因啊知手神。“什麼?缺工?謝陌香,沒你這麼辦事的?”吳青完全不把陌香這小丫頭放在眼裡,甩了手裡的雜草威嚇道,“既然你說我們缺工,那我們還索性都缺工算了!你算哪門子管事呢?等東家娘回來了,不請我們幹活兒了,把工錢結算了才行!走!”
曹昆幾個當真都應合了起來,丟手裡的鋤頭鐵鍬,跟著吳青要走。陌香急得忙喊道:“哎!你們就這麼走了?地裡的活兒怎麼辦?”
吳青沒好氣地回頭道:“你不是說我們缺工嗎?缺就缺咯,大不了扣一天的工錢,誰怕誰啊!”
“你……真是的!”
“讓他們走吧!”易生的聲音從田埂那邊傳來。
“讓他們走?”陌香轉頭詫異地看著易生問道,“他們一走,地裡的活兒誰來幹啊?要不了兩天,準得生一堆雜草,地裡準得全乾了!”
易生冷眼看著吳青幾個人說道:“我要沒記錯的話,你們東家娘最初跟你們簽了個勞務合同的,是吧?”
“那又怎麼樣啊,舉人老人?”吳青慢條斯理地走回來問道。
“你只當那合同籤來玩的?走走過場?若認得兩個字的,該睜大了眼睛好好瞧瞧那上面寫的什麼條款。你們就這麼甩了膀子走人,給花田造成的損失,你們東家娘完全可以找衙門申述要你們賠償!”
“喲!嚇唬誰呢?多唸了兩天書了不得呀!”吳青豎起眉毛說道。
易生冷冷說道:“你們要不信,儘管走!等你們東家娘回來不拿那合同找你們說事,我改了跟你姓!”他說完牽著陌香的手道,“別去理會他們!跟他們廢話只會傷神!他們要不幹活,就現成記著,是缺工的就缺工,是怠工的就怠工,等你嬸子回來自然有法子收拾他們的!我們走!”
陌香之前也見過那合同,卻不知道有這麼大的效力,不過她信易生,便轉頭對那些幫工婦人們說道:“我一會兒請龔嬸子來監工,有偷懶的都一一記下。甩膀子要走人的只管走,看我四嬸回來怎麼收拾你們!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