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夜,現在有時間嗎?”柳生月無聲嘆息著,詢問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看了一眼時間,雲夜微微頷首;“我有兩個小時左右。”因為今天她只上了一節課,現在也只是午餐的時間,所以她能給柳生月說話的時間也還算豐富。
“那一起吃午餐吧,這裡有家義大利餐廳還不錯。”也許,是性格問題,柳生月的話總是相對含蓄;雲夜只是微笑著點頭。
不過,也許是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柳生月沒有考慮到這樣一家到處充滿浪漫風情的餐廳是否適合她與雲夜這樣尷尬身份的兩個人來用餐,然後談論一些事情。
不知不覺,雲夜已經走到了柳生月的前面,看著前面那道美麗、自信的身影,柳生月還在想一會要怎麼開口,這一年多,她似乎過得很好?沒有他們,過得更好?雖然她沒有資格說什麼,但她還是想告訴她,至少,她的父親是愛她的,她能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還有哥哥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柳生月,雲夜徑自替她點單,在等待的時間裡交疊著雙腿,將雙手安置在膝蓋上,似乎是做好了某種準備,淡淡地問;“你想跟我說什麼呢?或者,你想問我什麼?”聲音平和而柔軟,不過柳生月卻覺得其中帶著淡淡的嘲諷;也許是錯覺,也許就是如此,柳生月自嘲地笑了笑,的確是從來沒有人看懂過她;羞澀地笑著的雲夜,乖巧地雲夜,淡漠疏離的雲夜,優雅自信的雲夜哪一個是真實的她?或者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過真實的她?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孩子,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沉默了很久,柳生月才有些木訥地開口;“雲夜,你恨嗎?”沒有問恨的是誰,只是問“恨與否”;這樣的問法,是否有些逃避的意味呢?
“恨?”雲夜微微搖頭,為什麼無論何時,都會有人來問她這個問題嗎?問的人不膩,她這個回答的人早就膩了啊;無愛,何來恨?“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事。”她向來都不喜歡怨天尤人。
“那雲夜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柳生月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既然不恨,那所做出的那些無情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這樣不好嗎?”雲夜淡淡地反問;“少了我,有人可以輕鬆一些吧?至少不會因為要顧及我而對其他人為難,畢竟,他也欠了他們的情啊。”雲夜自認自己的口吻一向都是和平的,只是,平和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更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柳生月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小心引來一些目光後立刻窘迫地將聲音壓了下來,看著雲夜的目光並不是生氣,而是悲傷。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輕笑一聲不再開口,服務生上菜後離去,雲夜開始享用美味的午餐,也不管柳生月此時是何想法。
一時,柳生月不知該如何與太平靜的雲夜將話題進行下去,只好默默用餐;氣氛,有那麼些壓抑,不過這也許只是對柳生月而言;優雅用餐,面帶微笑的雲夜似乎沒有半點不適。是什麼“造就”瞭如今的雲夜,在這個本該放縱的年齡如一飽經風霜之人般從容淡然;因為小時候生活在單親家庭?因為母親過世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一場車禍後陸續知道的一些真相?如果是這樣,她該無措才是;為什麼現在的感覺是她經歷過一些事情,而在經歷第二遍的時候完全能做到心平氣和?
是不是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開啟她的心扉,無法真正瞭解她?
餐盤被收走,桌上只剩下一杯咖啡和一杯柳橙汁;雲夜看了一眼面露黯然之色的柳生月,再次緩緩開口;“事已至此,大家還是各走各的吧。”雲夜從未想過要傷人,不過有時候她的話也的確是會傷人,卻也只是因為被傷得太深留下的習慣性的自我防備而已。
柳生月深呼吸一次,她的脾氣不算衝動,可是聽見雲夜如此的話語還是會有些生氣,即使是他們欠她,他們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努力補償了,為什麼還要如此絕情?
還有...“雲夜,思...明子的骨灰是你拿走的嗎?”想起那次發現骨灰被人取走後自己一慣冷靜的丈夫差點失控的場面,柳生月至今也不知自己該是如何感想。
“是。”雲夜大方承認。
“為什麼?”柳生月不能理解,自覺的母親去世那麼多年,為什麼要“打攪”她呢?
“我只是帶她回家而已,沒有人喜歡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的,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即使,已經腐爛。”雲夜搖晃著杯子淡淡笑著,不顧柳生月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