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是沒有說話,舉著鍘刀對上了黑衣人。
李管事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蠻子似乎與黑衣人勢均力敵,而李管事帶領眾人悉心對付其餘賊寇,也能阻擋些時候。
只看蠻子和那黑衣人勝負如何了。那黑衣人被蠻子逼退了兩步,就不肯再退,兩個人打在一處。蠻子的腿腳似乎有些不便,荀卿染睜大眼睛緊盯著。
屋內嬰孩的哭聲卻是越來越大,荀卿染心中一顫,她聽得出來,那是瑄兒和福生,外面這麼大的聲音,兩個孩子被嚇醒了,哭了一陣子,聲音漸漸嘶啞,卻不肯停下,似乎是奶媽們都哄不住了。
荀卿染站著沒動,她在這裡,是給前面浴血奮戰的人,和擋在她前面這些丫頭婆子,無形的動力,她是他們的主心骨。
“奶奶,實在哄不住。”兩個奶媽抱著福生和瑄兒走了出來,“哥兒、姐兒就是想找奶奶,哭得快背過氣去了。”
荀卿染嘆了口氣,兩個孩子都包在厚厚的包被裡面,小臉哭得通紅。這裡喊殺連天,還有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兩個孩子也是感受到危險,才會如此。
荀卿染接過瑄兒,瑄兒睜著大眼睛,淚花閃動,荀卿染拍哄了一會,她才不哭了,只微微打著咯。福生被奶媽抱著,緊緊挨著荀卿染,和瑄兒一起停了哭聲。
安撫住兩個孩子,荀卿染將瑄兒交給奶媽,又給福生掖了掖包被,讓奶媽抱兩個孩子屋裡去。瑄兒離開荀卿染的懷抱就已經泫然欲泣,奶媽往屋裡走,她就開始大哭,福生也是如此。
院子的情形卻是起了變化。蠻子被黑衣人在腿上砍了一刀,摔倒在一旁。那黑衣人丟下蠻子,甩開眾人,直奔荀卿染殺了過來。
“把孩子抱進去。”荀卿染吩咐一聲,擋在兩個孩子前面。兩個奶媽再顧不得瑄兒和福生的哭鬧,就往屋裡走。
“娘……”糯糯的童音。
荀卿染一怔。
院子內眾人也都跟著一愣。
“福生。”荀卿染轉過頭,福生在奶媽懷裡掙動,小身子衝著荀卿染使勁。
福生前兩天剛過了一週歲的生日,正在牙牙學語,今天是他第一次發音如此清晰,叫的竟然是娘。荀卿染也沒有想到,第一個叫她孃的,是福生。
瑄兒哇哇大哭起來。
荀卿染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到,不知是瑄兒感知到逼近的危險,還是惱怒福生搶在她前頭喊了娘,才哭成這個樣子。
“乖。”荀卿染朝著兩個孩子笑了笑,揮手讓奶媽抱了兩個孩子進屋。
蠻子受傷倒地,李管事和丹參上前攔住黑衣人,他兩人並不是黑衣人的對手。荀卿染轉過身,面對殺近的黑衣人,手在袖子裡,握緊了短劍的劍柄。
麥芽一眾人都圍到荀卿染身前。
黑衣人殺得眼紅,對著丹參舉起了刀,眼看丹參就要命喪刀下,卻有一把鍘刀迎住了黑衣人的刀鋒。
蠻子,拖著受傷的腿,再次加入戰團。
蠻子轉頭看了荀卿染一眼,滿是鬍鬚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荀卿染心中一震,這蠻子此時衣衫不整,遍身血汙,滿臉的絡腮鬍子,模樣著實嚇人,然而那個笑容,卻讓人感覺無比溫柔。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會有這樣的笑容。
待荀卿染回過神來,蠻子已經和黑衣人鬥在一起。荀卿染並不懂得功夫,但是直覺感到這兩個人正在以性命相搏。
這黑衣人方才明明已經被亂了心神,如何現在這樣不管不顧了。荀卿染轉頭往臺階下看去,辛婦好依舊被兩個婆子鉗制著,但那提刀的婆子的手在抖。
蠻子身上已經十幾處刀傷,黑衣人略好一些,可也有幾處見紅。
荀卿染握了握袖中的短劍,一步步朝臺階下走去。
就在這時,就聽得空中傳來幾聲淒厲的鳴叫。一道雪白的閃電,將黑漆漆的天空撕開了一道口子,落在荀卿染身前。
“雪團。”荀卿染喜得叫出聲來。
“海東青,海東青回來了。”院子內一片呼聲。
呼聲中,還夾雜著幾聲慘叫。眾人目光都在雪團身上,沒有注意到,跟在雪團身後的兩個黑影,正是齊攸的那兩隻金雕。兩隻金雕撲進賊人群中,使出打獵時的絕技,尖利的鷹嘴啄出賊人的眼睛,兩隻腳爪彷彿利刃,扒開了賊人的胸膛。
“海東青和金雕都回來了,是四爺,四爺回來了。”
眾賊人頓時一陣大亂,李管事、丹參這邊卻是精神大振。
蠻子和黑衣人那邊動作也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