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飴。
人群被他的完美震懾迷惑,沒有人能看見,在他完美無缺的光環之下,那份冷眼旁觀的傲氣。
他不是優等生。
優等生算什麼。
只有最親的家人瞭解他,真正的他。
弟弟秦真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翻天覆地呼風喚雨的小惡魔,他心高氣傲一身狂骨,家裡強人輩出可他從沒服過,卻始終如一近乎狂熱地崇拜和喜歡著他的雙胞胎哥哥──
魔鬼是不會臣服天使的,除非天使比魔鬼更邪惡。
表哥沈慕情一直說他是一隻披著狐狸皮的惡狼,披著皮天花亂墜地騙人,扒了皮連肉帶骨地吃人;舅舅沈如風則曾對他感慨,我這個名字應該讓給你,你比我更像是一陣虛無縹緲的長風。
長輩到底是長輩,見多識廣,洞若觀火,那些多出來的歲月讓他比年輕人看得更加犀利,也透徹得多。
其實秦深並不是罪大惡極天生邪根,他只是一個,像風一樣的男人。
他冷眼塵世,遊戲人間,玩世不恭,逢場作戲,沒有什麼留得住他,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下。完美並不是他的面具,那種東西他不用有也不屑有,他渾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瀟灑。
他從不勉強他自己,是因為他想,他才造就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自己。
他絕不為了別人為難,虧待,和委屈他自己,更沒有人能逼他做他不願做的事情。任何人,哪怕是他最重要最維護的家人,也都不行,也不可以。
所以他不管【RAINBOW】,不顧家業,放任自我,隨心所欲。
他不喜歡殺人,不是因為他心軟,而是因為那種一擊斃命的直接實在太不符合他的美學。於是他選擇法醫,選擇細細欣賞和慢慢享受,尖銳的刀鋒劃開人體,切割面板的快感。
對他而言,極致的歡愉,風捲殘雲的縱橫捭闔,比不過精打細磨的水滴石穿。最好的折磨,一刀一刀的骨肉凌遲,勝過血腥粗暴的手起頭落。
得知秦深居然要用這麼老土狗血的方法去回敬程諾之後,沈慕情嘴角一抽,翻著白眼兒送還給秦深四個字:
“你、個、變、態。”
咳咳,雖然一個為了看盡天下女人下半身而選擇婦產科醫生作為畢生職業的男人究竟有沒有資格說別人變態還有待討論,但秦深的確變態,變態的矛盾。
老實說秦深雖然挺佩服沈慕情為了薛霏霏的改變,但內心裡他對這種本質上屬於自虐行為的深情仍有某種程度的反感排斥,甚至是嗤之以鼻。
他很感動是真的,可他自己卻對此敬謝不敏絕對不會這麼做──
珍愛生命,遠離深情。
他自詡如風,逍遙快活,無法想象了為了另一個人而變得左右為難,患得患失。
對方開心他更開心,對方難過他更難過,對方的一點點示好就讓他變得欣喜若狂,同樣的對方的一點點冷漠就讓他無比恐慌驚惶──那太可怕,太可愛,被一個人如此控制,牽著鼻子走,他不能忍受,他覺得他會發瘋。
只是,當他一次又一次,分明什麼都沒有做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一切時,人生無聊至斯,他也難免生出幾分活著為何的感嘆。
所以這次主動要求用這樣“狗血”的法子來懲罰程諾,除了因為真真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因為秦深真的,真的,太無聊了。
多麼諷刺,風一輩子都在追求自由拒絕羈絆,而自由卻還他一路寂寞,永世孤單。
羈絆使人墜落,可它也給予人高空沒有的溫暖。
──事實上,它卑微仰望的樣子,又何嘗不是另一種不顧一切的執著。
秦深確乎是灑脫太久,有些飄飄然了。
他以為他是風,然而他畢竟還是一個人。
風無情人有心,他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那一句話?心若一動,情不自禁,言之由衷。
他動了感情,終於從不可一世的高空狼狽墜落,跌入紅塵中。
曾經不屑一顧避之不及的人間種種──心動,曖昧,喜歡,愛,和被愛,以及那最銷魂蝕骨難以抗拒的纏綿溫暖,他一一經歷,全都嚐遍。
他從!翔九天凌駕雲端的天神,淪為會痛會傷,也身不由己的凡人。
秦深,收起你那不可一世的驕傲,你已經,只是一介眾生平等的凡人。
“怎麼可能。”
一向溫順的程諾竟然破天荒地出聲截斷了秦深的話。他高高地仰起頭,以一種混合愛和信仰的唯美的角度,一夜的星光落滿他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