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叫柳夢白擼起袖子,在他臂上點了三顆痣:“找到柳華青,跟她一起去五龍山雲霄洞。路上別惹事,要是有什麼麻煩,就回來找我。”
這口氣,倒像是教育要離家的小孩。
那倆人謝過文殊,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高高興興地並肩走了。
鬧得轟轟烈烈的捉妖事件,竟然就這麼不疼不癢的結束了。
大概是這件事之後,文殊覺得自己總在人間亂摻和不好。於是有了五龍真人王半仙辭去相府風水先生的工作(話說,他到底什麼時候應聘的這工作,我咋就不知道?)又重抄舊業,幹回了走江湖擺攤的老本行,遠離這京城的是是非非,非常及時又徹底地玩了一把“哥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卻流傳著哥的傳說”。
文殊走了之後,我也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是否要回仙門向玄女娘娘她老人家交差。
畢竟小玄這次投胎後也算是找到了歸宿,剩我一孤家寡人在這裡,整日裡瞅著人家卿卿我我,這不是找罪受麼。
可等夜半無人的時候,我拿了三尺白綾掛在房樑上,腦袋都已伸進那圈裡,可站在板凳上的腳卻怎麼也不忍心踢這一下。
……話說,就沒有安樂死的選擇嗎?
正猶豫著,脖領子一緊,被人像抓小雞崽子一樣從凳子上揪了下來。
“你幹嗎呢你?”
“咳咳……沒幹嗎……”我不是心虛,我是嗓子幹。
“你要是那麼急著想死……”文殊鬆了鬆衣帶,“來吧,今兒晚上你別喊停就行了。”
……
文殊耍流氓,哎呀,天要塌了吧!
我忍著笑,被他一把揪在懷裡:“你這是又唱的哪出戏?”
我聳聳肩:“小玄也找到了,妖也捉完了,人家全都HE了,我還不該回去交差嗎?”
文殊一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在這兒一輩子,別人不過才眨眼的功夫,你多待幾年又有什麼的,誰還稀得你早一天晚一天回去交差。”
“這話怎麼說的,有的是人稀罕我回去呢。”那得多少女筒子翹首以待啊!
文殊手上又緊了緊:“那你答應紫陌的事呢?你應了人家要照顧好陸離下半輩子,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那是……那……”我愣了愣,誰能想到這一天啊,“陸離不是還有東方呢……人家幫著陸離把綢緞店都開起來了,要我旁邊添什麼亂啊?”
“你就不能在旁邊默默守著嗎?既然欠過小玄的,就藉著這機會都一併還上吧。”文殊說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等還完她的,再還我的。”
“扯吧!什麼時候欠你了!”
“怎麼沒有,上次幫了你多大的忙?”
“……你狠!”
文殊回頭瞅瞅那白綾子,忽然想起了什麼:“要不要先還我一次?”
“啊?”
“把納蘭的殼子換下來。”
……這語氣,就好像是:某某,你快把你那衣服脫了。
“啊?”
“裝什麼傻?”文殊眯著眼睛,耐著性子說道,“你當我真的願意抱著納蘭大公子睡覺嗎?”
“……”
“……”
“你來做什麼的?”話說到現在,我才想起來,這個好幾天都不露一次面的人,大晚上跑我這兒是何居心呢。
“睡覺。”
“……光睡覺嗎?”
“你說呢?”
“……”
“……”
“那咱還是把燈拉了吧……”
……
尾聲之前
某天清晨,文殊筒子滿面春風得意滿地回了五龍山雲霄洞。
金吒童鞋正在門口打坐,看見師父忽然回來,嚇了一跳。
“師父,您怎麼這麼早回來了?不是那邊還有事嗎?”
文殊一樂:“還算順利。”
金吒點點頭:“哦,那您要不要進屋歇歇?”
文殊擺手:“不必了,我回來就是給你們帶個話。”
“哦,是嘞。”金吒垂手畢恭畢敬地聽著。
“添個客房。”
“啊?”金吒沒反應過來。
文殊咳嗽了一聲:“加間屋,招待客人用。”
金吒愣了愣:“哦,您還有什麼吩咐嗎……要不要弄得雅緻點兒,找幾幅字畫……”
文殊擺手:“不用,越俗氣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