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了一遍。認為最有把握的說法是人類自新石器時期以來沒有多少變化,從伯里克利時代起人開始退化,比祖先或更大或更小,或更健康或更不健康;按照“權威人士”向公眾灌輸的說法,人變得更完善,更細緻等等。可是,當你向他那樣把這些話想一遍時,會發現一切都是教條的廢話。還沒有人發明一種方法將混亂無序的記錄整理清楚。沒有人能勝任這份工作。像J·B·S·韓丹納這樣的生物學家們正在試圖組織一個研究社團,即使與事實接觸最密切的人也不過只擁有“印象”和“信念”而已,赫德曼·斯代。大夫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些人明白這點,還有一些人不明白從而使偏見產生。赫德曼·斯代玎大夫自己的未經證實的“印象”正巧與戴維斯先生的異想天開最接近。他相信人類的大腦正進行著不可小視的變化。他認為笨拙型別的人數不像過去那麼龐大,而新的智慧型的人口數字正在增加。
“但這與火星和宇宙射線又有何關係呢?”他的常識反駁道,常識的答案是“毫無關係”。
在這之後,他仍然陷在對這個問題的思考中。
2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如今陷入的這種漫無邊際的夜思,既有優點,也有缺點。優點是範圍廣,變化多;缺點是有可能想入非非,再也回不到主旨上去。有一陣,大夫的思路幾乎走入後一種險境。他的思想在當代人的懷疑主義和年輕人的執拗任性織成的迷宮中游蕩。他對醫學院學生思想的瞭解要勝於他對大多數同行的瞭解。他們有時讓他感到希望,有時又讓他害怕。像所有自人類出現以來的年輕人一樣,他們大多數是溫順聽話的,但儘管這樣,顯而易見的是,現在他們的獨立和自我意識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
問題越多的人越吸引注意。
他轉而想到令人注目的醫學研究成果,再由此聯想到我們這個時代總的創造力。人類的創造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顯著。一個多世紀以來,人的創造力一直在增強。當你說一樣東西不可能被創造時,它便出現了——被創造出來了。只是至今還沒有人想到一定與新型智力的出現有關。而這是可能的。
他感到有一種想和戴維斯就整件事再聊一聊的慾望。戴維斯是從哪裡得到這樣堅定的信念,認為新的異常的人類型別正在這個世界出現?與戴維斯再聊一聊的障礙是大夫對戴維斯的看法——可能有些誇大——認為他的大腦不太正常。如果他真的處在一種幻覺中,這樣去“鼓勵”他就太不明智了。接著,赫德曼·斯代玎大夫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妻子!”
戴維斯好幾次強調他妻子的怪異和反常。赫德曼大夫想回憶出他當時所用的詞,但沒有成功。但他對即將出生的孩子所表現出的擔憂一定與這事密切相關。
“如果他開始認為他妻子是被火星人化的一個!……這傢伙不可能不這樣想。他是怎麼說的?好像是什麼我們的孩子結果不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赫德曼·斯代玎大夫那天晚上花了不少時間儘可能想出他們兩人的特點。她舉止相當嫻靜,善於現察,頭腦清楚。如果說她思維有什麼特殊的話,那是因為她頭腦特別清醒的緣故。她的動作輕鬆優雅,就像一個沒有任何煩惱困惑的人所表現的那樣。即使在她目前的狀態下,她也是如此;她是他所遇到的所有病人中最平靜最合作的人之一。“如果她被火星人化了,”大夫心想,“那麼我們越快被火星人化越好。”
但接著他又想,他見到她的次數加在一起不過十來次,可能她的某些方面他並不瞭解,那些方面也許能解釋她丈夫的態度和對她的不安及不信任。
大夫對這對夫妻的關係又做了一番思考。他喜歡她,對她的丈夫卻微微有些反感。那個男人敏捷的難以預測的調節不善的大腦活動使他讓人感到不舒服。他的文學天賦無疑是了不起的,但同許多這樣的文學界人士一樣,比起現實生活中的自我,他更能駕馭文人的自我。他對她來說一定是一個巨大的磨難,現在,無論如何,她應該得到保護,以避免受到他古怪行徑的傷害。大夫覺得應該對此採取些措施,於是就開始考慮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然而當他突然想到正是透過這種對公允的違背才使得非職業行為進入醫生生活時,也就作罷了。
3
早上,他非常認真審慎地給戴維斯寫了一封信,並在上面註明“私函”,寄到天文俱樂部。
那是一封長而反覆的信。它太過於旁敲側擊而不值得在這裡全文引用,不過這封信的主旨是告誡戴維斯不要陷入“奇思幻想”之中。這些細小的充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