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然爬起來,到石洞裡抱了一些柴火添到火塘裡,然後伸手攤在火塘上烤火。
這些柴火是李淵叫人送來的,他還記著孫然的話,也不直接送,而是趁著孫然外出,偷偷讓人柴火堆到孫然住的山洞外面。
雙方保持著默契,孫然也不點破,因為他實在懶的砍柴;李淵見對方接受自己的小禮物,總算博得一絲好感,心裡高興,這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烤了烤火,孫然就感到肚子有些餓。於是穿上牆角上掛這蓑衣斗笠。
這東西卻不是李淵送來的,而是武功鎮裡的王屠送的,他後繼有人,興奮無比,對孫然這個第一發現者十分感激,認定他就是得道真人。見他在這大冬天的。每天只穿一身單薄道袍,就送來這些,說是給他遮風擋雨。
這東西很好用,穿上之後頗有隱士風範,孫然自然是笑納,順便又胡謅一番,給他算了一卦,稍稍指點了下他的生意,算了還了人情。
拿上算命幡。孫然掀開草簾,剛要邁步,腳步卻頓住了,因為他看見他門口跪著一個雪人,準確地說,是一個身上蓋滿風雪…。穿著男裝的女人。
她身上衣衫單薄,正正跪在草簾門口,整個人趴在地上。
膝蓋周圍的積雪融了又凍上。形成一個雪窩,她頭髮上。肩膀上也都是一個樣子,雪水被她體溫融化,然後又有新雪覆蓋覆蓋而上,讓她整個人都溼透了。
看這樣子,這人跪在這裡至少已經有半夜了,此時呼吸微弱。膚色蒼白髮青,似乎快要掛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跪在地上的女人似乎聽到了聲音,緩緩抬起頭,見到孫然,說道:“見過道長。”
“風雪之夜。何故長跪於此?”孫然問。
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很年輕啊,雖然扮作男人,但孫然目光何等犀利,透過遮掩,能看出她秀麗姿容。
這挺不錯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想不開就算了,怎麼就喜歡跪在他住處門口,要是他發現晚了,被凍死了。這下肯定惹的官府盤查,一個女人死在他洞口,那他可就有嘴說不清了。
“初時本是天晴,夜半落雪,不敢稍動,恐驚擾道長歇息。”女人聲音微弱,看起來凍的夠嗆。
聽見這話,孫然主要有兩個想法,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這女人是傻的。第二個想法是:雖然做作了點,但這人對自己如此恭敬,很好,不錯。
“進洞罷,再跪下去你這人要廢掉了。”孫然改換了白話,不再說繞嘴的文言,轉過身回山洞,準備問個明白。
女人低應一聲,想站起來,但腿已經被凍地失去知覺,她也不吭聲,便咬著牙直接爬進了山洞,狀極悽慘。
孫然起初還沒看見,等回過身一看,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了一把,讓人躺在火塘旁邊取暖,然後自己拖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問:“叫什麼名字?”
“謝保。”
“假名,說真的。”這種女扮男裝的水平,他一眼看破了。
“謝……小娥”
“哦,挺好。”孫然又道:“你能忍大苦,必是心中有大恨。又對我如此恭敬,必是有所求。說說罷,看我能不能幫你。”
這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按照常理應該是養在深閨之中,在風雪中跪一夜,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能支援人做出非常之事的,過去一般都有非常之經歷,看這小姑娘眉目含煞,還有悲苦之色,那絕對不是大愛,只能是大恨了。
這麼一推算,孫然就將真相猜的**不離十,這估計是身負血仇,想要苦練技藝報仇雪恨的堅韌復仇者。
他是維序者,照理不該管這事。不過就算是維序者,也不可能完全出世,只要進入了,就和這世界一切有絲絲縷縷聯絡。這個小女娃既然求到他這裡,也算是她的緣分,只要不教外掛,其他的,比如武技,比如此世界的知識,他是可以教上幾手的。
謝小娥沒想到這道士眼光如此犀利,竟一語道破她的秘密,身體一震,陷入沉默,心中糾結著該不該說。
孫然也不催促,耐心等著,過了盞茶功夫,有微弱聲音傳來:“家父、丈夫皆為渭河商客。兩年前,於行商途中被盜匪所殺,小娥落水,被漁父所救,僥倖逃得一命,扮作男兒,在此鎮做工謀生,每日以復仇為念,然不知兇人姓名。前些晚上先父、亡夫先後託夢,言及兇人姓名。但夢謎難解,小娥仍不知何人,求道長解夢。”
孫然無語:“既是求我解夢,五文即可,何須跪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