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聞言,那申老夫人更是嚎啕大哭起來,好似觸及什麼傷心事。
收回視線,僕役又說:“老夫人一醒來,除了哭,就是說這句話。”肯定是被嚇傻了。最後一句僕役看在眼底,卻收在心底,是與不是,日後便知。
而將哭得傷心欲絕的老婦攬進懷裡,蘭舫只能語重心長地回了:“沒關係,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是呀!平安就好……
門外,調回眼眸,初音亦將此句話反覆酌量。半刻,她似有所得,只見唇兒輕輕一牽,跟著對身邊始終苦思某事的焚雁說:“能平安是福,別想了,走吧。”
濃眉擰聚。“走?不成!我一定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那你待著,我走。”作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初音!”暴戾地喊。
不理會躁雷頻響,揉揉倦倦的眼兒,初音自顧自地往廂房取細軟,跟著往馬房取馬,想當然那仲孫焚雁亦跟著來。而在領了馬上街後,他們見著一群荷劍帶刀的衙役直直往申府方向走。在一群人經過身邊的同時,初音聽到其中有人嘀咕了:
“呵呵……我肯定那府裡有鬼,快去抓,快去抓!”細眼一瞧,是名麵皮白淨的書生,很奇怪地,是他領著這群衙役。
只是,盯著那眼神怪異、笑聲不斷的書生,一名衙役卻忍不住悄聲問:“頭兒,這人是不是不大對勁?您確定他說的全是真,那鬼指得就是之前偷遍全城的偷兒,那麼我們先前抓的那個『鬼盜』隋汴偷。”
“就去看看,你不曉得這人和咱縣太爺有交情的嗎?雖然他……”真像瘋了。
“呿!還要不要領餉?幹事吧,多話!”他可不想像知縣大人一樣被這書生連著騷擾兩個月。
就這麼地,幾個人僅懷敷衍的態度繼續前行。
而見衙役頭兒領著人消失在申府大門之中,初音只是輕鬆一哂,且在心底暗歎。
鳳玉呀鳳玉!因為你的深情不悔,這圈兒造得可真大,眼前該忘的已忘,不該記的卻記著,真就是一句“變不變,唯心”
驅著馬,漸漸離開人聲鼎沸的市集,兩人來到城門外,那兒放眼一片油綠坡地,坡地開了些許白花兒隨著晨光搖曳,頗是悅目,然……
“不對!”忽然一道沖天怒喊,壞了人興致。原來是一直落後的仲孫焚雁,才轉眼,他已驅馬來到初音身側。
“什麼不對?”她凝住他。
“為什麼我一早醒來竟是睡在長廊上?”一臉陰騖。
“因為天氣熱,廊上涼。”再揉揉眼,她真好睏。
“廊上涼?呵,你總該不會跟我一起廊上涼吧?”深思了一個上午,他似乎抓到一點頭緒,就是要逼。“我想知道,為什麼我睜開眼時,你問了我一句話?”
糟,真被他逮著。“什麼話?”裝傻。
“你對著我喊……『我喜歡鳳玉』?”記得她蹲在他身前瞠大眼珠的模樣,還煞是認真地,只是當時他壓根不知道這句話有何意義,所以也沒注意,但再回頭細想,這肯定是他腦袋空空的癥結所在。
“鳳玉?”來到一處陡坡,她驅馬躍上,頂著日光,她回首正好將整個城入眼,這城籠罩在白晃晃的晨光底下,儼然就像海市蜃樓。“鳳非凡鳥,玉非凡石,人與鬼……亦非凡。”喃言著,她腦裡浮現昨夜的一切。
昨夜,她跟著那道煙嵐跑遍了整個府,該見的都見了,不該見的也見了,她……甚至還幫了個不該幫的忙呵。
虛與實不過一線之隔,有情與無情更是一體兩面,十方恩師,我雖懵懵懂懂地懂了一些,可是那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呢?伸起右掌,她凝住那不斷泛熱的來源,昨夜她亦是跟著這本能,幫了他。
瞅住那發楞的人。[你嘀咕什麼?快說究竟為什麼問我!還有,為什麼是『喜歡』?“如果”鳳玉“是個東西,他還可以饒它個無事,倘若”鳳玉“是個人,那他鐵定不留他全屍!
唉呀!難纏!“鳳玉不就是塊玉,我……喜歡玉。”掏耳,吊眼。
她怎會讓他知道,自己只是挑個他敏感的詞兒,測測鳳玉造的圈兒在人們身上還殘留了多少。不過,看當時他睡眼朦朧傻呼呼地嚷著“什麼啦!”,她也就心安了。
“談初音,別敷衍我——”
迎著晨風,初音將那一簾幽夢及一連串的陰風怒吼拋諸腦後,悠哉地往下一站去。
是日,入夜。
“那就麻煩你了。”從申老夫人的房間出來,蘭舫頻頻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