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森嚴,站在石階兩旁的騎士,神情冷漠地盯著路過的行人,眼光寒冷的像冰塊一樣,似乎無論是誰在他們眼中都是賊人。
靜寂的街道上,忽然響起一道令人耳酸的、難聽的摩擦聲。護教騎士們頓時警惕起來。向那邊望去,冷漠的眼神驟然生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一輛黑色的馬車正自街頭緩緩行車,黑色的車輪在堅硬的石道上碾過。頓時留下一道深深的轍痕,碎裂的石屑不停向四方飛濺。
護教騎士們震驚無語,心想這輛黑色馬車得有多沉重。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而這輛馬車的車輪又是用什麼材質鑄成,居然能夠不變形?
更令他們感到難以理解的是,雖然那輛黑色馬車前方有匹黑色的高頭駿馬,卻不是由馬拉動,而是前方繫著根極粗的繩索,被一個年輕人拉在手中。
這個年輕人要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拉得動這樣沉重的一輛馬車?
這件事情馬上被人通傳到道殿裡,一位中年神官出來察看。看到這幕畫面,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又有些複雜——能夠單手把這輛馬車拉動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雖然心生警惕,卻也不願多生事端。
黑色馬車緩緩駛上坡道,停在道殿前。大黑馬低著頭顱喘著粗氣。顯得極為疲憊,有些好馬的護教騎士,看著它光滑的皮毛,不由好生惋惜,心想那個年輕人實在是糟糕。竟把如此一匹神駒養成了個病貨。
“你是來做什麼的?”
中年神官看著那個年輕人微微蹙眉問道。做為西陵神殿的一員,代昊天在世間行使旨意。在齊國都城裡過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自然也養就了囂張冷酷的性情,他自以為這句話問的很是溫和,卻不知道在別人耳中是多麼的沒有禮貌。
年輕人自然是寧缺。如果換作以往,遇著自己最厭憎的西陵神殿神官用自己最厭憎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他肯定無法接受,然而他今天來這間道殿另有要事,而且自紅蓮寺一戰後,他的性情很奇異地變得沉默寧靜了很多。
“我的妻子生了重病,聽聞道殿可以治病,所以……”
寧缺說道。
中年神官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人竟是來求醫問藥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正待訓斥,回想起先前黑色馬車碾壓石道的畫面,強行壓抑住不耐,揮手說道:“還未到放藥的時間,你們三日後再來吧。”
世間億萬子民都是昊天信徒,西陵神殿要維護自己的統治,除了神威之餘,自然也要適時施放自己的神恩。
昊天的意志不可能被普通人所感知,修行神術的神官數量極為稀少,也不可能真地在世間替信徒治病,但各國道殿裡卻存著很多藥材,甚至有很多珍稀的藥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免費提供給信徒。
當然,沒有任何宗教會做虧本生意,西陵神殿也不例外,所以各國道殿都嚴格控制著放藥的時間間隔,既給信徒以希望,卻把希望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
“我們不需要道殿裡的神官看病,只是聽說各國的道殿是貯藏藥材最多的地方,所以過來看看,當然,該給的藥錢還是會給的。”
寧缺說道,然後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中年神官微微一怔,微怒想著,道殿裡的藥材以及靈丹,都是由西陵神殿的前輩們精心研製而成,哪裡是世間的普通的方藥能夠比擬,這人居然想花錢就買,實在是對神殿的侮辱……
忽然間,他餘光裡看到了銀票上面的數字,不由身體微震,心想如果這是侮辱,不要說是自己,就算是尊貴的紅衣神官大人也不會介意被多侮辱幾次。
……
……
中年神官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長時間,當他大開方便之門,極為仁慈地允許寧缺拉著黑色馬車和黑馬從道殿側門進去之後,他拿到了寧缺遞過來的第二張紙,這張薄薄的紙不是銀票,而是一張清單。
清單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至少有三十幾種珍貴的藥材和丹藥,而其中更是有極大數量的藥材。屬於道殿秘藏,嚴禁流傳到世間。
中年神官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從何處得知道殿裡藏著這些藥材,不由大感震驚,即便是這樣,他也注意到清單上的字跡娟秀明媚,居然是難得一見的好字。
他看了一眼清單,又看了一眼銀票,滿懷遺憾又帶著警惕之色說道:“雖然我能感受到你對昊天的誠意。但很遺憾地告訴你。這上面有很多藥材是用錢買不到的,哪怕你付出再多的誠意,也沒有任何意義。”
寧缺看著不遠處的藥庫。就在這時,黑色馬車裡傳來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