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幼生於淨土,長於淨土,執淨鈴而行,能懾世間一切邪祟,寧缺若是冥王之子,那便會聽著鈴聲醒來,這也是我與他的因果。”
“此行來到瓦山,我便是要明白這些因果,然後結了這些因果。”
歧山大師緩緩搖頭,說道:“既然你執念如此,那麼我只好通知講經首座,除了你在寺中的職司,然後罰你面壁十年。”
寶樹平靜說道:“好教師叔知曉,我確實是奉諭而來。”
歧山大師聞言微驚,蹙眉良久後疲憊說道:“既便如此,佛宗行走依然是七念,塵世之事以他心意為準。”
“我會說服師弟的。”
寶樹站起身來,單手合什行了一禮,然後離開洞廬。
……
……
崖洞幽靜無聲。
年逾百歲的歧山大師,今天感受到了在自己漫長的一生裡最強烈的一次不安。
甚至要超過數十年前,魔宗血洗爛柯寺前坪那一次。
廬門微響,觀海僧回來了。
“師傅,十三先生和光明之女,已經在前寺安歇。”
歧山大師看著自己的徒兒,忽然問道:“盂蘭節會馬上便要開了,依然會商討冥界入侵之事,你對此事如何看法?”
觀海僧看著師傅憔悴的容顏,一心想著讓他早些去休息,說道:“誰也不知道冥界在哪裡,只不過是傳說罷了。”
歧山大師笑了笑,說道:“笨蛋,傳說變成現實,那就不再是傳說。”
觀海僧憨厚地笑了笑,說道:“那等變成現實再說。”
歧山大師又問道:“你對懸空寺有什麼認識?”
觀海僧微微一怔,發現師傅今天似乎有些異樣,說道:“您以前從來不准我問懸空寺,還有別的不可知之地的事情。”
“你在爛柯寺做二十年住持,或者說隱居些年頭,總有一天也是要去懸空寺的,所以現在提前知道一些也無妨。”
歧山大師說道:“懸空寺的由來,其實與冥界入侵的傳說息息相關。”
“冥界入侵,是為永夜,佛法裡稱之為末法時代,到那時,世間一切都會被毀滅,佛祖當年便看到了無數年後的慘怖畫面,他冥思苦想數百載,思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然而卻依然沒有想到方法。”
“佛祖感知到自己圓寂之期,便於極西荒原深處,覓得一淨土,發大願力修築一寺廟,並予以永世之屏障。佛祖集佛學禪經於其中,命後輩佛門弟子極優秀者,均可入寺聽經修行,這便是懸空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佛祖經過無數年思考,依然沒有想到阻止末法時代到來的方法,因為這本來便是世界的因果,有生必然有死,甚至直至萬世痛苦輪迴,所以他希望後世佛門弟子,可以藉助懸空寺的庇護,在末法時代的毀滅洪流裡倖存下來,能夠幫助寺中的僧人,熬過漫長近乎永恆的長夜,憑藉著堅毅的精神與隱忍沉默,等到嶄新的婆娑世界的降臨。”
歧山大師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輕聲嘆息說道:“然而如今的佛宗,似乎已經忘記了佛祖的教誨,不再那麼想了,去年七念入長安城,此次寶樹入世來到瓦山,都在證明他們想找到冥王之子,然後殺死他。”
“師父,我覺得……懸空寺的大德們這樣做也不錯啊。”
觀海僧雖然修行佛法多年,但畢竟年輕,想著傳說中冥界入侵的恐怖畫面,低聲說道:“眾生多苦,當慈航普渡,豈能獨善己身?”
歧山大師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孩子……想事情果然簡單。”
觀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然他想到了一些事情,震驚說道:“寶樹大師為冥王之子而來……冥王之子難道就在瓦山?”
歧山大師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心想讓冥王之子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有多種,並不見得只有殺死他這一種方法。
既然夫子在信中說此法可行,那麼必然可行,不管是為了普渡眾生,還是為了自己與懸空寺的因果,總要試上一試。(未完待續)
第七十九章 重重秋霧鎖未來
天還沒亮的時候,寧缺便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著禪房樑上幾隻正在織網的蜘蛛,沉默了很長時間。桑桑的病有可能治好,自然是件值得歡喜的事情,然而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無論是瓦山三局棋,尤其是最後他和桑桑在那張棋盤裡所見的幻境。
最令他警惕的,還是那方佛輦,他始終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