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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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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瘦乞丐臉上滿是汙垢,根本看不出年齡,叉著腰,端著被摔的更破了些的碗,在街道中龘央對著酒家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語比他的身上的泥土還要腥臭,直到小二拿著棍子衝出門來,他才狼狽逃竄而走,哪裡能看出他原先的身份和風度口

街巷那頭,花痴陸晨迦牽著雪馬,失魂落魄看著這幅畫面,右手緊緊攥著韁繩,眼眶裡微有晶瑩溼意,卻依然沒有流淚,因為她還有希望。

從荒原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梳洗過,換過乾淨的衣裳,只是因為不健康的臉色和瘦削的身形,顯得格外憔悴,愈發顯得惹人憐,如果不是她身旁的雪馬一看便知道是名貴之物,不知道有多少城門卒或混江湖的人物,會對她起歹意。

這幾日她看著隆慶隱姓埋名回到燕國都城,看著他流浪於街頭巷尾,俗世的最底層,看著他被酒家小二拿棍棒招呼,看著他掙扎求存,好幾次忍不住想要上前,卻是不敢,因為自荒原歸來的路途上,隆慶見到人煙之後便不再向她討要食物,每當她想幫忙的時候,他便會瘋狂一般淒厲吼叫,甚至會拿起手邊能摸到的一切事物向她砸去,無論是石頭還是泥巴,除了那隻用來乞討的破碗。

陸晨迦很悲傷,她的悲傷在於隆慶現在的處境,在於隆慶驅趕自己,更在手她發現隆慶只能像頑童或真正的乞丐那樣用石頭和泥巴來砸自己,每每想到隆慶也會認識到這種現實,敏感而驕傲他該是怎樣的痛苦和難受?

變成乞丐的隆慶皇子,傍晚時分終於從一個婦人籃中半討半搶到了半隻被凍到**的饅頭,他得意洋洋地把饅頭塞進懷裡,想念著住處藏著的那半甕白菜梆子湯,哼著早年在西陵天諭院同窗處聽過的豔曲,跋著破鞋便出了城。

城外有道觀,隆慶皇子過道觀而不入,甚至看都沒有看道觀一眼,要知道換作以往,若道觀知曉隆慶皇子在外,必然會清空全觀,灑水鋪道,像迎祖宗般把他迎進去,然而數日前那名小道僮得知他想在道觀借宿時,眼神卻是那樣的鄙夷。

所以隆慶沒有住道觀,他住在城外一間廢棄的佛廟裡。

現在的隆慶很髒,蓬頭垢面,頭髮打待根本無法解開,幸虧是冬天,胸腹間的傷口沒有腐爛,也沒有蚊蟲跟隨,不然廢廟裡的乞丐都不會允許他在此落腳。

回到廢廟,隆慶發現自己還不是太餓,至少沒有在荒原上向那個女人討要食物時那般餓,於是他決定把那半個饅頭留到明天再吃,滿意地捂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腹部,想像著明天清晨饅頭被白菜梆子湯泡軟後的味道,香甜地睡去。

陸晨迦牽著雪馬,在夜色中沉默看著那間廢廟裡透出的火光,她知道里面有很多乞丐,也知道這時候那些乞丐大概正在彼此吹噓今天乞討的收穫,沉默片刻後她轉身離開,卻沒有走遠,就在離廢廟不遠處的一片林子裡歇了一夜。

她以為隆慶沒有發現自己還跟著他,因為她畢竟是洞玄上境的強者,現在的隆慶只是一個普通人,然而她忘記了一件事情做為相知相處多年的情侶,她不用念力去感知也往往能清晰感覺到隆慶在哪裡,這已然變成一種習慣或者說直覺。

然而幸福或者說不幸的是,隆慶也有這種直覺。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饅頭

第一百二十七章血饅頭

清晨時分,陸晨迦從噩夢中驚醒,看到了他的臉。

那張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滿是汙垢的臉離她是這般的近,近到她有些心酸又有些心悸,尤其是那雙眼眸不再幹淨透亮而像是蒙了些油膩的塵埃,又透著無情緒的冷漠,愈發令她感到不安。

“我馬上就走。”她低頭顫聲說道。

“你不用走,我走。”隆慶皇子跪到她的身前,痛苦地低聲喃喃說道:“我求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我真的已經廢了,我沒有什麼前途,我討飯活著不是什麼入世修行,也沒有奢望昊天賜予我什麼奇遇,我承認自己貪生怕死,既沒有勇氣去面對舊有的人或事,又沒有勇氣去死,我只是一個陰溝裡的老鼠,我會懷念當老虎時的風光,但我現在只想吃著腐肉活下去,活著比什麼都好。”

陸晨迦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乞丐,想著曾經的那個風采逼人的完美男子,心頭慟至不忍觸碰,顫著手指輕輕撫摩著他的頭頂,帶著哭腔懇求道:“但你可以不用在陰溝裡活著,你明明可以活得更好,至少你應該和我一起活下去。”

隆慶皇子低下頭,似乎不想讓她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糾結油膩骯髒的頭髮,顫著聲音乞求說道:“可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