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覺得自己蒼老的心有些隱隱作痛,強自壓制下那份憐惜和不捨,厲聲說道:“人,是不能與天斗的!”
“西陵傳來訊息,寧缺已經進入光明神殿,始終沒有出來,誰都不知道神殿里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但就算昊天最終會殺死寧缺,她也不會喜歡看到你還是一個人,而她的憤怒,整個人間都無法承受。”
說完這句話,王書聖轉身準備離開。
莫山山忽然把筆擱到硯旁,站起身望著他的背影,平靜說道:“老師,我知道你喜歡我,從很小的時候,你就一直喜歡我。”
王書聖身軀微震,然後挺拔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起來。
“遺憾的是,我成長的太快了,您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年輕便成為神符師,是的,正如您所說,再也沒有人能剝奪我的幸福,但我終究還是要被您嫁出去了,您除了憐惜和不捨,想來也有些開心吧?”
莫山山的神情很平靜:“當然我承認您說的是對的,誰也不知道昊天會怎麼想,大河不能冒這個險,我會依您所願出嫁。”
“胡言亂語!”
王書聖厲聲喝斥道,拂袖出廬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莫山山揭開了隱藏了好些年的晦暗心思,不知如何面對她的緣故,他下了莫干山,直接去了京都,來到皇宮裡,面見大河國君,開始安排這場婚事。
半開的廬門被墨池湖面上拂來的風輕輕颳著,時而關閉,時而開啟,莫山山看著那處,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坐回案旁。
她繼續靜心寫字,唇角卻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沉默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夠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她覺得心情很舒暢。
片刻後,酌之華和天貓女來到廬內。天貓女坐到莫山山身旁,牽著她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說道:“山主,究竟該怎麼辦?”
莫山山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荒原上,自己問寧缺怎麼辦時,寧缺所做的回答,她不怎麼明白那個笑話,但當時依然笑的很開心。
“怎麼辦?涼拌。”
天貓女問道:“就這樣嫁了?”
莫山山微笑說道:“當然不。”
天貓女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說道:“十三先生是個沒良心的傢伙,山主如果你不嫁給國君大人,那還能嫁給誰?”
越美麗的女人越難嫁,能力越強的女人越難嫁,有門當戶對的問題,也有資格的問題,莫山山以美麗著稱,少女時便是符道大家,現在更是史上罕見的年輕神符師,想要嫁人自然沒有太多好的選擇。
“為什麼一定要嫁人?”
莫山山寵溺地摸了摸天貓女的頭,說道:“想要逼一個神符師嫁人,這是笑話,所以如果你不想嫁人,記得好生修行。”
天貓女心想有道理,如果訂親的那個男子不好,到時候自己斷然也是不肯嫁的,聽說他家出了很多將軍,自己確實應該趕緊提升境界才是。
酌之華看著莫山山沒有說話,眉眼間滿是憂慮。
莫山山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平靜說道:“世人敬仰昊天而畏懼之,我也並不例外,但想著我已經與她爭過,那麼再怕她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昊天因為我而動怒,那不是我的責任,而是她的罪惡。”
……
……
大河京都落蒙山的冬楓,在整個世間都是極出名的風景,如果不是因為國君大婚在即、皇城戒備森嚴的緣故,此地必然遊客雲集。
皇城前的御道上,鋪著薄薄一層紅葉,桑桑走在道上,鞋底把被風吹枯的紅葉踩碎,發出極清脆的聲音,聽著有些令人心悸。
和剛剛離開西陵神殿時,她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比如在寧缺的強烈要求下,她穿上了鞋,而且此時她的雙手也沒有負在身後。
桑桑的左手捧著一碗帶湯魚丸,右手拿著根竹籤,正在不停地吃著,雖然臉上的神情還是那般冷漠,但透過魚丸消失的速度,可以看出她很滿意。
御道紅葉對她來說,明顯沒有魚丸的吸引力大,對於鞋底碾碎的紅葉,她更沒有像那些懷春少女一般生出什麼惋惜的情緒。
走到皇城正門前,她剛好把碗裡的魚丸吃完,隨手遞到身後。
寧缺牽著大黑馬一直跟在她身後,趕緊把碗接過來,動作顯得特別熟練,這一路行來,他早已習慣了自己小廝的身份。
“你準備如何選擇?”
桑桑的唇因為魚丸有些燙而微微紅亮,顯得有些可愛。
選擇破壞大河國君和莫山山的聯姻,從而證明他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