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麼痛所以怕我被嚇到?!”
她這麼一細想已然把自己嚇到了,這種“時隔多年突然得知真相”的感覺最可怕了!
謝昭:“……”他猛地想起來七弟出生的時候自己也被支開了。
之後氣氛有點冷,雪梨一直乾著急乾著急特別乾著急,謝昭又還是對“哄人”的事不是特拿手。等到宮人奉了茶來,就成了他氣定神閒地喝茶,邊喝邊看雪梨乾著急。
將近傍晚的時候,終於聽到正屋中陸何氏的喊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銳的嬰孩啼哭。
“生了!”雪梨一陣驚喜,扭頭就往正屋去,到了門口差點跟正出來的宮女撞上,又忙退到一邊。
“陛下。”那宮女到皇帝面前福下身,沉著冷靜,“陸夫人生了,是個女兒,身子略有些虛,但御醫說無大礙。但陸夫人……”
雪梨渾身一顫,屏了呼吸,見皇帝面色一黯:“很不好麼?”
那宮女悶著頭,點了點。雪梨眼眶顯有一熱,緊咬著牙關朝屋裡去。
謝昭眉頭一皺,也起身就往裡去。
“陛下?!”那宮女忙要阻攔,皇帝目光沉沉:“沒事。”
他踏進門後院子就慌了。宮裡有規矩,產房血氣重,男人概不能進免得傷身。歷來如有外名婦恰好趕上在宮裡時發動了,夫家都一概要擋在外面——現在好了,陛下自己進產房了,裡面的產婦還轉眼就要嚥氣。
“陸夫人!”雪梨撲在榻邊手足無措,一邊早有這個準備,一邊又忍不住眼淚一再地往外湧。
何皎勉強一笑,被她攥在手裡的手反一握:“孩子,好麼?”
“嗯!”雪梨趕緊點頭,那邊產婆也將孩子包好了,送到榻邊給何皎看。何皎攬過孩子輕拍了拍,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她真的好虛弱。回想起來,剛進宮那天嚇了雪梨一跳的時候,其實也沒有這麼虛……
虛得面色慘白如紙,額頭、眼角都疲憊得顯了皺紋,眼窩往下陷著,好像渾身的氣力都被抽淨了。
雪梨心悸不已,想再抓她的手,又不能打擾她和孩子親近,就雙手緊攥著被褥,感覺似乎一切都靜止了。
過了一會兒,一雙手搭在她肩頭。
“陸夫人。”皇帝輕握了握雪梨的肩頭,向陸夫人頷首道,“這孩子……”
“叫阿杳。”何皎脫口而出,停在孩子睡容上的目光半寸未挪,她虛弱地笑笑,彷彿在自言自語,“夫君說……按照羅烏語的寫法,這個字裡同時帶‘勇’和‘皎’的字元。”
皇帝一怔,原想詢問的話嚥了回去,應了聲“好”。默了會兒,才又道:“朕替你們照顧阿杳。”
雪梨微愕,抬頭看向他,何皎的目光也終於向上移了些:“陛下?”
謝昭覺得如鯁在喉,強緩了一口氣,話語艱難:“朕把她當帝姬待,陸府也給她留著。在她及笄之前……朕必把殺她父親的兇手找出來!”
何皎攏在孩子襁褓邊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緊,俄而一聲啞笑:“若能找到,求陛下在妾身和夫君的墓前,將他挫骨揚灰!”
這份森然的恨意聽得雪梨心驚。數日下來,她一直覺得何皎溫柔和善,且她根本不怎麼提陸勇的事,她還以為她放下了。
何皎是輕輕拍著孩子走的,她的手一下下動得慢了、輕了,最後緩緩地闔了眼。
她闔眼闔得很吃力,滯了又滯才終於完全閉上——好像是怕給別人添麻煩似的,一定要自己閉上。
然後,她的唇畔銜起些許笑容,就那麼凝在嘴角上,似乎幸福滿滿。
“陸夫人……”雪梨怔怔地流著眼淚,望著她最後的這點笑容,覺得心裡都空了。
她懵著神,留海忽地被什麼東西一墜。
抬手一摸一片溼意,雪梨扭頭一望,就見皇帝慌張地別過頭去,牙關緊咬:“都出去。”
“陛下……”她撐身站起來,見旁的宮人都頭也不敢抬地往後退,她卻反倒不敢離開了。
——眼下她腦海裡陸勇和陸夫人的畫面交疊著出現著,他必然也是,所以他心裡肯定比她還難受多了!
可是她又不知要怎麼寬慰他,踟躕地低頭站著,搜腸刮肚地想詞。
謝昭緩過氣來再看向她的時候,就見她一邊悶頭擦眼淚、一邊眼眸左轉右轉地好像在苦思什麼。
“怎麼了?”謝昭皺眉。
雪梨微滯,呢喃道:“陸夫人是陪陸大人去了,陛下看……阿杳還有這麼多人可以疼她,可是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