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們騙了她?他並不信她們?
雪梨心裡一墜,正欲叫人把酸梅烏梅帶過來問話,謝昭倒先開口了:“去傳話,今天的早朝推遲兩刻,就說是為皇長子的事。”
他想先把這邊的事問得更清楚些。不管是誰幹的,現下都得儘快補救,不能讓這人再在九格院裡待著。
早膳之後,謝昭直接去了酸梅烏梅房裡。兩個丫頭渾身是傷,喝完藥後正筋疲力竭地想要入睡,又不得不重新從榻上爬起來行大禮。
謝昭問話問得直截了當,二人都是一愣,而後烏梅面上恍然和疑惑並存:“奴婢每天都把凳子收回去的……咦?那天……那天奴婢也是聽完了,就把凳子拿回去了。”
謝昭和雪梨相視一望,雪梨道:“不是聽你一面之詞就行了的,你可別扯謊,若事後知道你說的是假話……”
“奴婢不敢”烏梅趕緊道。她不自覺地一撫胳膊上新落下的鞭傷,周身都一悚,“要是有假話,就就讓御令衛的大人們打死我”
可若這不是假話,是誰把罪名栽贓給她們的?
雪梨和謝昭走出她們的房間後都沉默了好一會兒,二人神使鬼差地徑直走到了阿沅房門前,聽到裡面傳來阿沅的說話聲才如夢初醒。
阿沅的聲音聽起來精神尚可,清脆地揹著前幾天剛學過的《春曉》,時不時還打個哈欠。
謝昭遲疑了會兒,抬手一叩:“開門。”
“父皇?”阿沅明顯一陣驚喜,轉而卻又道,“奶孃別去”
而後裡面稍稍安靜了一瞬,再有聲音時,就已明顯近得只隔了一道門了。
阿沅說:“父皇別進來啦,我不要父皇生病。您去看姐姐和弟弟妹妹,啊……再幫我跟娘說,豆沙包好吃”
一瞬間,雪梨的淚水決堤
隔著道門聽到的話,顯得阿沅格外天真又格外懂事。他既明白不要父母跟他一起生病,又並不知道自己現下生的病其實很危險。
短短剎那裡,雪梨好像覺得這一道門已經讓他們陰陽兩隔了似的,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推門……
謝昭一摟她:“雪梨”
阿沅:“……娘也在?”
雪梨怔怔,抬手抹了把眼淚,笑道:“嗯,娘在。”
阿沅開心地一笑:“娘我中午想吃油菜粥”
“好……”雪梨點頭應下,身後忽然一陣腳步聲很急促。
二人一併回過頭,見徐世水在身後一拜。
其實徐世水平常用不著這麼行大禮的,但他想著方才的場面,腿軟
他吞了口口水:“陛陛下……娘子,魚香它,它它它……傷人了”
雪梨大驚失色:“什麼?”
“就在院外北邊的拐角處,傷了個宦官,倒倒倒不是您九格院的人”徐世水舌頭打結,緩了一瞬才繼續說,“帝姬身邊的楊桃正好也在,嚇得不輕。正好附近有侍衛巡視,就先把魚香圍了。”
越有事越來事
雪梨心裡一團亂,見謝昭往外走便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到了北邊甫一拐彎,謝昭急退一步轉身就把雪梨按在了懷裡。
雪梨:“……陛下?”
“別看。”他吐了兩個字。她不自覺地想想眼前到底什麼樣,同時聽到了魚香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謝昭側眸看著眼前,那宦官的一條胳膊被拽下來扔在一邊,人與胳膊之間的鮮血淋了一地。
他疼得起不來,滿嘴是血的魚香就在他旁邊,相距不過半步。他慘叫著,魚香不管,但附近的侍衛稍稍湊近一點想扶他走,魚香立刻就呲著牙一眼掃過,眼中滿是警告。
那個叫楊桃的宮女倒未受傷,面無血色地跌坐在牆邊,渾身發抖不止。
謝昭試著叫了聲“魚香”。
緊張得連脊背上的毛都炸起的魚香半點沒有放鬆,只掃了他一眼,就又繼續以要應戰的姿勢緊盯著眼前衝它拔了刀的侍衛們。
雪梨被他強按在懷裡看不到,也覺出氣氛不對,猶豫著也喚了聲:“魚香?”
魚香的視線稍微挪了幾寸,目光略微緩和。
而後,它維持著對周遭眾人絲毫不放警惕的姿態,一步步踱向謝昭和雪梨,眼中森意懾人。
謝昭仍攬著雪梨,一步步往後退,幾步之後就退得看不見轉角那側的慘狀了,魚香卻還在往前走。
他的手小心地挪了挪,往衣襟裡一探。
雪梨只見一縷寒光,驚道:“你幹什麼?”
“它的野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