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那天,蘇子嫻一連三頓端著包子往臥房裡去了,謝昭就覺得……嗯,這大概是懷了個男孩,男孩子愛吃肉嘛!
第二天一連三頓雪梨都叫了各種點心,還嚼了一天的梅子,謝昭晚上看著那一堆梅子核就琢磨:這可能是個女孩!哪有男人天天抱著梅子吃的!
然後,雪梨要是愛吃酸的了,他便覺得是男孩;過兩天愛吃辣的了,那是女孩——酸兒辣女嘛!
這些個瞎猜的過程他都不敢讓雪梨知道,雪梨知道肯定了得笑話他。可是他是真的高興啊,當初把阿杳抱在懷裡他都覺得愛不釋手,更多了點心疼,這回是他和她的孩子……他覺得這大半年他都要在興奮裡過去了。
連本來讓他覺得焦頭爛額的南巡都好像沒那麼煩了,心情一好,處理起事情來也變得得心應手。
七月初六,御駕到了覃州。這是此行最要緊的地方,幾個世家都有要緊的勢力在這邊,在此處要待上至少兩個月,對雪梨來說……可算又可以到地面上住著去了!
覃州一地沒有建過行宮,這趟來,就徵用了許多當地富貴人家的宅子,這差事是交給御令衛辦的。一下船,衛忱就迎了過來,見過禮後手中的奏章一遞,大致稟了一遍都用了誰家的宅子。
雪梨在旁邊聽著覺得心裡特不自在,見旁邊沒外人,輕扯扯謝昭的袖口:“陛下,咱徵用了人家的宅子,人家住哪兒啊?不會因此生恨嗎?”
富貴人家,那一家子人也不少呢吧!把人家趕哪兒去了?雖然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住哪兒都可以吧,可是這樣不會搞得風評不好嗎?
謝昭還沒聽完就已經是一副忍笑的神色,低頭看看她,再次目睹了什麼叫“孕中多思”……
這個小眼神,擔憂得都快流眼淚了的感覺!
他悠哉哉地把那本奏章往衛忱手裡一遞,握握雪梨的手,一本正經:“你兄長他幾天前就遞本說要找時間賀你了,正好,讓他先送你去歇著,順便就給你解釋了。我得先見幾個人,乖。”
他話音一落就疾走了兩步,剛變成後背對著她就扶著額頭笑了。
雪梨在後頭看他肩頭一顫就懂了,咬牙切齒:討厭!又笑話我!
她自己也知道近來多思得厲害,各種事都能讓她拿來琢磨,好多次她一問他他就是這種忍著笑板臉的樣子,然後她一看不到了,他馬上就要笑出來。
她有這麼可笑嗎?他最近怎麼這麼愛笑啊!
衛忱在旁邊看著都想笑,靜靜神,吩咐手下先把備給雪梨的馬車趕來,讓她和阿杳上去坐著,他自己騎著馬護在周圍——其實也用不著他護,周圍三條街提前一個時辰就淨街了。
兩刻工夫後到了備給皇帝的宅子。蘇子嫻扶著雪梨進去,衛忱在旁解釋:“這是池家的新宅,兩年前建好的,還沒來的及住,聽說御駕要來,主動獻出來了。”他微頷首,“其他各處也差不多是這樣。這些人家鮮有就一套宅子的,最好的獻出來,一家人也還有別的地方住。”
眼見著雪梨鬆了口氣,衛忱就不再多說了。深了的事,沒必要告訴她。
這些獻宅的人家裡,有多少是各大世家的故交或門客……查這層關係的時候真是讓他瞠目結舌。
手底下一個千戶笑嘆說:“什麼覃州?這層勢力一放,都能稱一聲‘小洛安’了。”
而這裡又是魚米之鄉,各種物產都很豐富,絲綢織品之類也都堪稱翹楚。如此富庶的地方讓這麼多世家伸了手,衛忱查明白之後,算是明白陛下為什麼非要親自走這邊一趟了。
太可怕。換了誰做天子,都會擔心這一處能為這些世家攬多少錢、而這些錢若用在軍隊兵器上,將會是多麼恐怖的威脅。
是以這一行,也沒幾個人知道,半個御令衛都提前兩個月就調過來了。而在覃州城外,更有四十萬大軍駐守,陛下此行可說是表態也可讀作宣戰,已被壓制了八年的世家們,日子要更不好過了。
若這是戰亂中被旁人所佔的覃州城,陛下可能會沒辦法;但現下是太平盛世,他不會讓這麼一個富庶的地方為人擺佈的。
衛忱思量著,重重一嘆。轉而又笑起來,幫著雪梨一同安頓下來,自己逗了會兒阿杳,遂道:“這邊廚房也是現成的,我看御膳房的人剛才直接隨過來了。你若是餓,想吃東西也容易,陛下現在在正廳見人,估計不會過來吃。”
雪梨點點頭:“哥哥忙不忙?若不忙,一起用吧?我看你都累得瘦了。”
衛忱自己也知道。這兩個月來確是忙得過火,許多要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