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還是窮人,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流浪乞丐。
每每見著雲有心,沈流螢總覺得他和她的三哥很相像,一樣的溫柔一樣的謙虛,儘管上天待他們不公,他們卻總能笑對這個不公平的人世一切,不怨不悲,不氣不惱。
自然,沈流螢也像長情一樣,覺得雲有心的眼睛可惜,她覺得如他這般溫爾雅的一個人,應該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以看看這個世間的一切,春夏秋冬四季變換,人世百態。
沈流螢忽想,待到離開這座大山,便為這個如她三哥一般溫柔的人醫治眼睛,讓他看一看他所喜愛的人世,也讓他看看他的兄弟手足。
“七公子真是過謙了。”面對溫柔的人,沈流螢也笑得有些溫柔。
然就在這時,她眸中有寒芒閃過,拂去了她眉眼及嘴角的淺笑。
長情也在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包括小若源,也停了下來。
小麻雀撲扇著翅膀落到了小若源的頭頂上。
雲有心與秋容本是往前走著,覺到及看到長情停了下來,他們便也跟著停了下來。
在這茫茫白霧中停了下來。
“怎麼了長情?”雲有心心有不解,遂問長情道,“可是覺到了什麼?”
長情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尚未回答雲有心的問題,而是將抱在懷裡的沈流螢放了下來,對她道:“螢兒且先跟著我走一會兒。”
沈流螢什麼都沒有問,面上亦沒有任何困惑之色,顯然她知曉長情之所以將她放下來是何意,是以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雲有心與秋容則是極為不解,不知長情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會兒才聽長情道:“阿七方才你可是說這霧氣無毒?”
雲有心微怔,並未回答長情的問題,而是問他道:“莫非這霧氣有毒?”
就在這時,雲有心只覺有誰在拉拉他的衣袖,對他道:“雲阿七,喏,這個給你,含在嘴裡。”
是小若源。
他正拿著一片形狀奇怪的小樹葉舉起給雲有心。
雲有心不解地接過,然後若源往自己腦袋上摸摸,又摸出一片相同的樹葉來,抬手遞給了秋容,道:“秋容你也拿著一片,含在嘴裡。”
這一路上,秋容早已知道小若源與小麻雀非人而是妖,但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小若源能從自己的小腦袋上摸出樹葉來,不免有些吃驚,是以定定盯著小若源瞧,險些就要像沈瀾清那樣拔下小若源的一根頭髮來試試看會不會變成什麼東西,好在他忍住了,眼下可不是玩笑的時候,他便照小若源的話將那片形狀奇怪的樹葉含進了嘴裡。
沈流螢嘴裡也含著這樣一片青綠葉子,自是小若源方才給她的。
小麻雀嘴裡沒有這樣的綠葉子,它、小若源與長情嘴裡都沒有。
因為他們不需要。
不過小小毒霧而已,他們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只聽長情這才又對將青綠葉子含到嘴裡的雲有心道:“阿七你覺得你明明無病無痛卻為何會在這山中忽然昏倒?”
雲有心呼吸著鼻尖的濃霧,謙虛道:“看來是我想錯了。”
這濃霧,並非無毒。
只不過他感覺不到而已。
長情沒有再說什麼,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多說什麼,只需稍稍一點,便能知道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想說的又是什麼。
只見長情將手抬起,抬至雲有心面前,將繚繞在他面前的霧氣拂了拂。
霧氣是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看得見卻摸不著抓不到,更拂散不了,就像雨水一樣,就算你如是伸手去剪,都不會剪得斷。
可長情此時抬手拂弄雲有心面前的霧氣時,竟是將那摸不著抓不到的霧氣給拂開了去!
他不過輕輕一個拂手,竟是能將如何都化不開的霧氣拂散了去!
雲有心看不見,可秋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以致他驚於自己所見。
沈流螢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心道是她的呆貨可真是厲害了不少。
“走吧。”長情替雲有心拂去他面前的濃霧後淡淡道了一聲,而後轉過身,像撥珠簾一般將他們面前讓他們辨不清方向的濃霧撥開,層層撥開!
明明就是哪怕感覺到了也無可奈何的濃霧,在長情面前在他手中彷彿化成了實實在在的東西,被他撥開了就再也垂不下來!白茫茫中就這麼霍然開出了一條清晰的路來!
腳下的荒草,旁側的古樹,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秋容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