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躺在衛風手心裡,看著灰濛濛的天落下來的白雪,吃力地喃喃道:“這就是雪,是嗎?”
“對,這就是雪!”衛風點點頭,“還有下得更大的時候,那時候天地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好看得不得了,到時找你一邊喝酒一邊賞雪!”
麻雀想答應,可他卻沒有勇氣答應,他若是答應了,怕又要食言了,是以只聽他又喃喃道:“那這個雪,能留住嗎?”
“留不住。”儘管衛風自己渾身欲裂痛苦得不行,可他卻一直與麻雀著話,生怕他不出聲了麻雀就會睡過去再也不睜眼,“你幹嘛?想留住雪幹什麼?”
“留不住啊”麻雀覺得很可惜,“我想,咳咳我想要是留得住的話,你幫我帶些給寒雪,我答應過她,要陪她一起,去看雪的”
可他現在,怕是不能再陪寒雪去看雪了,能將雪帶去給她看,也是好的。
只可惜,這些雪,留不住,更帶不了。
“寒雪?就是那個喜歡你的隼姑娘?”衛風問麻雀道。
“喜歡?”麻雀似乎很詫異衛風的這句話,以致他直愣愣地看著衛風,“寒雪喜歡我?”
衛風當即嗤聲笑了,“你只雞仔,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隼姑娘喜歡你啊?人家姑娘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你還不知道!?”
麻雀愣愣道:“我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寒雪喜歡他!?
寒雪雖是女子,可她卻是破印軍裡的佼佼者,寒雪那樣的女子,他一直以為喜歡的應該是千里那樣健壯驍勇的,雖然他也不差,不過和千里他們比起來,卻又真真是差多了,寒雪又怎麼可能喜歡他?
“就衝你這木瓜腦子,我要是那什麼寒雪,怕是想揍你千百遍的心都有了!”衛風挑眉笑著看自己手心裡多了些活氣的麻雀,又道,“你想想,她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麼找你和她去看雪?她找別人去不行?為什麼偏偏找你?嘖嘖,我麻雀啊,你居然還不懂人家姑娘家的情意,這樣可是很傷人家姑娘家的心你懂不懂?所以啊——”
“你必須撐著,撐到我帶你找到饃饃媳婦兒,你不能半路就嚥了氣,不然你的寒雪怕是沒了你之後這輩子都不嫁人了!你不會想要你的寒雪孤獨終老吧?”
衛風著,將麻雀抬到了自己眼前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誰知麻雀老半天不吭聲,以致衛風都快以為他就這麼快要嚥氣了。
但就在這會兒,只聽麻雀吃力且磕巴道:“寒,寒雪,不是,不是我的”
衛風先是一愣,然後哈哈笑出了聲,“現在不是,但到了你們妖界重見光明的那一天也就是了!那時候你要是還這麼慫慫巴巴地不敢和她求親,我可就戳著你的脊樑骨笑你啊!”
衛風笑過,面上又恢復了凝重之色,“麻雀,你必須撐著,必須!”
長情是拼了命一般地朝東山天樞宮而去,千里將他帶到山腳的時候,那裡果然有一匹馬在等著他,日行千里的好馬,他朝千里感激地道了一聲多謝之後便躍身上馬,正當他要將馬鞭狠狠地抽在馬屁上時,忽然從山中掠出來一道人影,急急喚他道:“殿下且慢!”
是長情不認識的人,可他卻只是破印軍的人,因為他的著裝打扮與麻雀相差無幾。
只見這人將一領斗篷扔給他,卻沒有再什麼話。
長情接過斗篷,迅速將斗篷披到身上,拉上風帽,繫好繫帶,擋住他白色的發怪異的耳,而後朝這破印軍與千里抱了抱拳,馬鞭終是狠狠抽在了馬屁之上,他坐下駿馬吃痛,頓時揚塵而去。
給他送斗篷的破印軍與千里定定看著他的背影,眸光波動得厲害。
希望他們這個身體裡流著一般人類骨血的殿下真的能像將軍的那樣,能將光明帶給妖界!
這一路前去東山,長情手中的馬鞭不曾停過,而每當他抽得坐下馬匹皮開肉綻也跑得精疲力盡時,路旁總會有一人牽著一匹千里良駒在等著他,他歇也不歇地直接躍上那匹馬的馬背,繼續揚鞭前行,路上不知驚了多少人又不知引了多少人對他議論紛紛,他身前的鞭傷更是血流未停過,可他不在乎,他什麼都不在乎。
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到東山,去到他的螢兒的身旁!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快馬卻不曾停,馬上人就像鐵打似的,嵬然不動,只是手中馬鞭也不曾停。
天色完全暗下,雪夜無月。
當長情已經換了第十匹馬的時候,已是戌時。
“啪——!”馬鞭聲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