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已不再僅僅是師兄弟,而是親人,是手足,是彼此生命裡重如性命的人。
而他們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們不一樣,身為上古三帝之一昕帝轉世的他與身體流著妖族血液的半妖小饃饃是不一樣的,妖為人世所不容,而帝王血轉世卻是為誅妖為封印為維繫天下安平而生,他與小饃饃之間,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未來的路不同,立場不同,就像小饃饃雖身在雲夢山身為望雲觀弟子,卻註定終有一日會被望雲觀當成敵人從這世上抹除一樣。
若讓望雲觀的人知道小饃饃乃半妖之身,望雲觀必然除之。
可,縱是註定之中的事情,他也還是不願意面對,怯懦也好,無能也罷,他都不想與他最愛的小師兄交手,所以他選擇隱瞞,選擇在小饃饃尚未發現的情況下將完成他的人物。
然,可是註定之中的事情終究都會發生?還是這個世間的事情本就弄人?
他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始終要面對。
“原來你早就知道天闕山封印為我所破。”長情的面上總是沒有表情,讓人看不出也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是師父讓你來此的,可對?”
可,面無表情並不表示心無波瀾,衛風不願意與長情交手,長情何嘗又願意?
衛風的悲傷表現在眸中,長情的悲傷則是沉在心中。
阿風是與他一起走過年少歲月的人,是明明是師弟但更多時候卻如兄長一般的人,是不管喜怒哀樂都願意與他受的人,是哪怕傷了自己也要護他周全的人,他是他心中最最重要的兄弟,沒有之一,誰人都不可替代。
可他是半妖,他身體裡流著一般妖類的血,他甚至還是妖帝后人,是註定要為被封印七千年的妖帝以及妖界做些什麼的人。
阿風是人,是雲夢山望雲觀的誅妖道人,更是昕帝輪迴之人,是守住封印以保天下安平的重要之人。
他們之間,註定了要有交手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阿風,也是如此罷。
衛風沒有回答長情的問題,而是問他道:“小饃饃你非要解開此地封印不可?”
“阿風,你知道我一直在找我母親。”長情語氣沉沉,聲音卻輕輕,“我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不可能回頭了。”
他已經解開了天闕山的封印,並且“命輪已動”,他必須與螢兒儘快完成解封使命,否則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即便他尚不知這所謂的“命輪”是什麼。
哪怕與阿風為敵與師父為敵與整個天下為敵,他也不會收手更不可能回頭。
“小饃饃,你應該很清楚,你根本就打不過帝王血已經覺醒的我。”衛風眸中傷悲更甚,“你——”
“我會死的,可對?”長情接上了衛風的話,“阿風你可忍心殺我?”
“我不忍心。”衛風道得毫不猶豫,可他卻痛苦地閉起了眼,像是沒有勇氣看長情似的,少頃,他才又睜開眼。
待他睜開眼時,他眸中只有冷靜與決絕,只見他將手上的袖劍指向長情,冷冷道:“可如今的我,不由己。”
從他體內帝王血覺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想做什麼都可隨心所欲的衛風,而是一個傀儡,肩負著天下大任為了天下安平而賣命的傀儡。
身有帝王血,卻不能做自己,上天總是喜歡愚弄人,非把人弄得可悲可笑不可。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言。”長情亦抬起自己的手,指向衛風,“動手吧,除非我死,否則誰人也阻止不了我解開封印。”
下一瞬,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勁由相思情樹朝四面八方轟然而出,震得樹上的祈願牌啪啪作響,掃過周圍的紅豆樹,好似無數把利刃飛削而來,猛烈得讓人根本睜不開眼。
沈流螢閉起眼低下頭抱緊昏迷中的晏姝,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使得她抓著晏姝肩膀的力道愈來愈重,生生抓得晏姝從昏迷中回過神,慢慢睜開了眼。
可晏姝才緩緩睜開眼,卻又被這撲面而來的如刀如刃一般的強烈氣勁給逼得閉起了眼,她只覺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根根鋒利的絲線割到似的,難以言說的疼。
沈流螢亦有如此感覺,她想睜開眼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可她也如晏姝一樣,根本就睜不開眼,就算睜開眼,只怕也會被強烈的氣勁給傷了眼。
溫涼公子依舊在低頭撫琴,對周身這烈烈而起的刃一般的風無動於衷,只不過,他撫琴的動作已變得很慢很慢,以致他的琴聲變得很輕很輕,輕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