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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部分

如果是紅蓮寺前的寧缺,面對一位知命中境的強者,絕對會轉身便逃。

然而在那場秋雨裡,他已然知命。

這名懸空寺僧人的修行境界應該比如今的隆慶皇子高出一線,但論及功法之邪惡恐怖,手段之詭魅實用,只怕還不如隆慶。

在寧缺晉入知命境後,普通的知命境修行者,便很難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接下他的元十三箭,而且他來瓦山後沉默了太久,今日兩度開弓卻始終未射,這一箭正是精神狀態飽滿將溢,最為渴望所以強大的一箭。

如果隆慶重新出現在此地,也無法再接住他的這一箭。

所以他確信佛輦裡那名懸空寺僧人也接不住,那麼對方自然不敢接。

看著沉默了很長時間的佛輦,寧缺微笑著說了一句話。

“既然不敢接,那就請大師繼續保持沉默吧。”

……

……

不敢接,那便繼續保持沉默吧。

躲進翠竹裡的翠鳥彷彿也聽懂了寧缺的話,驚懼地不敢鳴叫,在草坡上的那些駿馬也警懼地停止了跨步,真正的鴉雀無聲。

曲妮瑪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畫面,竟然顯得有些絕望,一直彷彿無感無知的花痴,也忍不住望向站在黑色馬車上的寧缺,眼神複雜至極。

山澗旁一片死寂,場間眾人震驚的難以置信,因為寧缺的強橫,更因為書院的強大,鐵箭控而不發,居然便逼得懸空寺僧人沉默不語,震懾全場,無人敢應。

“修道三年,便入知命,世間……哪有這等不講理的事情?”

南晉劍閣強者程子清,看著黑色馬車上迎秋風而立的寧缺,聲音微澀喃喃道:“師兄你曾經說夫子有好幾層樓那麼高,如今看來,人世間哪裡有夫子那般高的樓,而更令人恐懼的是……眼看著書院又要起好幾座高樓了。”

……

……

第六十四章 警兆

風拂青樹,山澗無聲,眾人震驚無言,佛輦四周的帷布輕輕飄拂,隱約可以看見裡面那位穿著僧衣的人影。

那位懸空寺高僧始終保持著沉默,因為直到今日正面對那枝寒冷的鐵箭,他才明白原來這箭比傳聞中的更加可怕。

弓弦把寧缺眼前的世界分成了兩面,他看著被眼前絃線切割開、被箭簇瞄準的佛輦中的僧影,說道:“在世人眼中,懸空寺是神聖的不可知之地,而且你們遠在西荒極少入世所以愈發顯得神秘,但你似乎忘了我來自書院,對我來說你們懸空寺並不怎麼神秘。”

“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來自懸空寺,然而那又如何?我見過兩個來自懸空寺的僧人,其中一人被我殺了,還有一個現在是瞎子不知在世間何處流走。聽聞佛宗行走曾經去過長安城,他是你的師兄?他應該比你強大很多,但還不是一樣被我家大師兄趕走?”

聽到寧缺說自己曾經殺死過一名懸空寺僧人,修行者們愈發震驚,瞭解那一場發生在晨街包子鋪前的決鬥內幕的佛宗中人,臉上的神情非常複雜,曲妮瑪娣更是臉色慘白,悲痛地彷彿要昏死過去。

寧缺沒有留意場間眾人的反應,看著佛輦裡的僧影繼續說道:“所以我不明白,你雖然是懸空寺戒律院首座,但有什麼底氣當著我這個書院弟子的面大放厥詞,又有什麼資格來點評我書院的行事。”

一箭不發便震懾全場,鐵弓不動便逼得佛輦裡那位高僧無奈沉默,書院已然在這場對峙中獲得了極大的榮耀,而在局勢已定的前提下,寧缺這幾句極為驕傲的質問,毫無疑問會讓懸空寺甚至整個佛宗都感到60xs裸的羞辱。

唐人擁有寧折不屈的性情,不害怕品嚐失敗的苦酒,也不會吝於享受勝利所帶來的驕傲,這種特有的性格。讓唐人在戰場或外交場合上,時常讓對手覺得咄咄逼人,甚至辛辣到有些粗野。

至於書院後山,因為小師叔的緣故也因為二先生流傳在野的某些威名,所以在修行界裡的形象,向來也是驕傲到了點極。

所以山澗旁的修行者聽著寧缺的話雖然震驚,甚至有些替佛輦裡那位懸空寺高僧感到臉熱難堪,卻並不意外。反而覺得這才應該是書院應有的作派。

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黑色馬車裡那兩名很瞭解寧缺的姑娘,還有車前眼露困惑神情的大黑馬,都覺得今天的寧缺顯得非常的不一樣。

自幼生活在黑暗與血腥中。寧缺從來都是一個60xs型唐人,而且他和書院裡的同門也有極大的不同,用葉紅魚的話來說。他就是書院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