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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哪怕門開啟了,裡面的人都自顧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匆忙的侍女,筆直站挺計程車兵,還有半臥在椅子中的珀爾修斯。

美杜莎想過千萬種珀爾修斯的樣子,作為他第一個目標物,珀爾修斯在他心中便是那健壯英勇,豪氣沖天,會高舉寶劍朝著天地吶喊的半神。然而美杜莎只猜對了一半。

這邊美杜莎還處在震驚中,另一邊的厄洛斯終於見到了自己美麗的便宜母親。厄洛斯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撲進了阿芙洛狄忒女神的懷裡。被兒子的眼淚大使衣袍的阿芙洛狄忒驚慌失措安撫起自己的孩子,詢問起孩子到底怎麼了。

厄洛斯啜泣了好一會,才委屈問道:“我的金箭可以給別人帶來愛情,那麼我呢?我的愛情呢?難道也是給我自己給自己射一箭麼?到底什麼是愛?我的金箭射中所帶來的,真的是愛麼?”

阿芙洛狄忒聽著著一連串問題,愣了神,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寵溺揉了揉厄洛斯的腦袋:“跟我回去,我慢慢說給你聽。”

Chapter 10

面前的半神,一國的國王,衝擊著美杜莎的視覺,以至於美杜莎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動彈。好在酒神的幻術讓眾人並沒有察覺到兩人,只是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情。酒神望著前方正中整個人躺臥在椅子上的珀爾修斯,最終只是淡淡嘆了口氣。

美杜莎活了那麼久,第一次面對面直觀發現時光女神瑞亞的冷酷,身為半神的珀爾修斯和同樣身為半神的酒神,兩人的待遇卻截然不同。時光在兩人身上留下的痕跡相差太過懸殊,懸殊到讓酒神都忍不住發出了兔死狐悲的嘆息。

珀爾修斯已經老了,身為半神的他卻沒有永生的生命,竟與普通的人類一般生老病死。滿臉的褶皺,深陷的眼窩,零星的褐斑,鬆散下垂的肌肉無一不昭示著日漸趨近的死神的召喚。他深陷在珍貴寶石鑲嵌,墊滿柔軟皮毛的座位上,渾濁的雙眼半張著,無神盯著某個地方。旁邊的侍女輕微給他扇著風,扇走這些許的燥熱。

美杜莎是做好戰鬥準備才來的,除妖的勇士總有些特異之處,無所懼的美杜莎可不想再讓這個軀體掉一次腦袋。確實,特異之處是有的,珀爾修斯手邊就是他慣用的利劍,他從眾神使者赫爾墨斯手中得到的青銅盾,還有些零散的神奇寶物。

珀爾修斯能感受到自己時日無多,他從小被外祖父所拋棄,被身為漁夫的養父養育長大,他對於神祇那無窮無盡的壽命,沒有一點興趣。他對於神信仰並沒有多少,他便是因為神諭才會和母親一起被關在箱子中投入大海。但他也並不怨恨,因為哪怕命運女神並不喜歡他,他的父親宙斯也並不關心他,他已經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幸福。

珀爾修斯跟自己所愛的女子白頭偕老,又得到了所有國民的敬重,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本來只想和他身為統領者的養父一樣,成為一個有勇氣,敢作敢為的漁夫,帶領整個島嶼。

但是諸神卻不會理解他的想法,諸神深深恐懼著死亡,恐懼著隕落。珀爾修斯的老去,便讓所有對珀爾修斯還有嫉妒的神祇,產生了濃重的同情感。這是一位不被認同的半神,哪怕在凡間擁有再多的榮耀,他卻不會被諸神所包容,被永遠隔離在諸神之外。

酒神收回了投向珀爾修斯的目光,側身看著面前的美杜莎。無論曾經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看到如今年老到連當年健壯的體型都找不到的珀爾修斯,美杜莎會決定怎樣呢?

美杜莎簡直要發笑了,他身上的怨氣此刻竟然更加厚重了。自己所仇恨的人只能如此死在自己手裡,那無窮的茫然感使美杜莎的怨氣不停在哀嚎怒吼。但美杜莎對面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英雄已經沒有絲毫興趣,失望瀰漫,他轉身打算離開。

酒神本也打算離開,卻發現高座上的珀爾修斯踉蹌站了起來,美杜莎也察覺到了,再次轉回身看向那曾經英雄,如今已到風燭殘年的半神。

珀爾修斯站起了身,才更讓兩者發現,那已經開始乾癟的身材已經不堪入目,哪怕是華美精緻的衣袍也無法再襯托出昔日英雄的雄姿。珀爾修斯此刻像是看見了什麼,他的手顫抖著朝空中舉了舉,然後又往前衝了幾步。最後朝著半空中發出嘶啞的笑聲,聽得人心裡發���

旁邊驚慌失措的僕人們根本阻止不了此時的珀爾修斯,他好像一瞬間恢復成了那個拔劍斬頭,一馬當前的鐵血戰士。他的手也不再顫抖,一把甩開了試圖想要攙扶他的侍從,踏著堅定的步伐朝前走著。

明明有著幻術,美杜莎和酒神卻覺得珀爾修斯是朝著自己走來的,他依舊還是當年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