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愣了一下,很快畢恭畢敬答道。
“這地方想來的早來過,想不著來的也不會特意撿大冬夜來。”冷得骨頭上下磕抖,墨紫蹲身在門邊的暖爐子前生火。
這幾個月很靜。
蕭二自六百里加急之後,進宮見過皇帝,就連夜趕回他的水寨。間中回來過一次,匆匆住了兩晚上。一晚正式收了紅羅,在維風居里擺了一桌算是儀式。一晚出去和人吃酒,第二天天亮才回來,醒了就走。大求使團要入都城, 讓大周這些忠君愛國之臣個個又瞎忙又緊張。
金銀去了南德,元澄那兒一問三不知。徐九隨傅天到微陽總舵做客,其實是有正事要辦一辦。烏延勒那些人沒有上門再找她,可能回大求了,也可能藏在大周某處等待會合。
有客開始主動找上紅萸造船,雖然都是中型江船和畫舫這些普通的,卻正合墨紫心意,單子能排到明年春天。並不像裘三娘認為的冬天生意淡,因為能在室內造船,又加造兩個大棚,多招了一倍的船工,還有不少技術不錯的船匠,如今的紅萸,風風火火,呈現一定人望的氣象。
日子像豆腐一樣平滑,卻大概經不起輕壓輕碾,一碰就會碎了。
所以,她很享受,很珍惜地享受。然後,心裡時刻準備著,等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不衝著她來,她就觀望。衝著她來,她就還擊。
發呆胡思,身後一陣悄風,阿月輕盈盈走到她前頭,打起火摺子,熟練地生暖了爐。
至今,墨紫不知她們如何藏身在她周圍當影子,還想過會不會糊弄她,其實在哪裡偷懶睡覺,反正王府裡不太可能遇到危險。可既然她沒付出心力去養她們,不好挑剔,也沒得挑剔。每次她一回來,總有一個跟自己前後腳進門。
屋子不一會兒就燻暖了,墨紫拿張箋,提筆寫了幾行字,讓阿月送到隔壁去。
待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時,阿月就回來了。
“那人是不是有話要你轉告?”把挺好挺聰明的一個書童教成了鸚鵡,回回跟她複製一大段話。
“沒有,少爺只讓我將這個轉交給小姐。”阿月髮間亮晶晶的,令不起眼的五官柔和下來,手裡也是一張箋。
“又下雪了麼?”綿紙窗看不到外面。
“是。”阿月簡潔回答。
死士的話永遠是少的,因為他們沒必要多說,只需快於常人的行動力,瞬間制敵的決斷力。他們必須孤獨。孤獨才能一直保持頭腦清醒客觀。
正是那樣的簡潔,讓墨紫下半句隨聊的話沒說出口,默默接過紙箋,發現很沉手。
“阿好,出去吧,讓小姐休息。”阿月轉身開門,走出去。
風呼啦啦進來吞暖氣,鵝毛般的雪花讓突然死亡規則罰出場外。
阿好在門口腳步頓了頓。
墨紫抱著棉被,問道,“怎麼?”
“小姐剛才說的目力下降,在哪本醫書上有?”回頭看著墨紫,阿好稍圓的臉上寫著勤學好問。
“……黃帝……內經?”墨紫胡謅。
阿好平白表情,繼續盯了她一會兒,“小姐……記錯了。黃帝內經,阿好已經倒背如流。”
哦?這個不是有自己的主見嗎?墨紫扯出大大的笑容,“神農本草……”
“本草經,阿好看了不下百遍。小姐累了,早點睡。”是這位胡說八道,所以不是自己看的醫書太少。阿好飄出去,隨手關門。
墨紫皺皺鼻子,沒辦法,古代醫書她就知道那麼幾本,而且百看不懂。
開啟紙箋,掉出很多片金葉子?
怔忡看著被子上金光閃閃的——不是金葉子,而是金花瓣,承認自己腦袋沒隔壁鄰居好使,完全猜不透對方的用意。不過,讀過箋上的字,知道是錯怪元澄了,該罵金銀搞鬼才對。
金銀已經回到上都,今日剛給元澄遞了空白的帖子,附帶一些金花瓣。元澄箋上就問她,是不是也收到金銀這樣的傻瓜貼。
她今天離開紅萸早,赴了個客人的飯局,又拿到一張單子,就直接到裘三娘那兒去了,所以不清楚金銀有沒有送帖子給她。不過,哪怕是傻瓜貼,她也願意收。有金子白送,傻瓜才不要。
箋上最後一句:屆時,邀墨弟同行,把臂共賞之。
顯然,元澄已解開傻瓜貼隱藏的內容,卻又對她說得模稜兩可,似乎有信心她也能明白其中含義。
把花瓣點了點,看了看,失笑搖頭。怪不得元澄以傻瓜貼命名,金銀鬧著玩的也就算了,要真想借此為難元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