顰眉看向夜語昊已恢復冷靜的星眸,月後知道此時再說什麼也都沒用了——因為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唯一說服的只是自己的私心。
一路無話。
當真是一路無話可說。三駿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大家剛開始時有什麼話想說都會被風聲吹散,到後來,卻是累得根本就沒有力氣說話。
五日之內,由京師趕到崑崙山脈之下。創下這一資料的軒轅與柳殘夢,在到達山腳下馬的第一件事就是低頭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變成半人半馬的怪物——他們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跟馬混成一體了!
這五天晝夜不休地以八百里加急快馬的速度趕路,什麼行李車輛全都被拋在大老遠的後面了,除了吃喝拉撒,根本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不過由此也可見得夜語昊的計算之深,每日晨,午,晚三時,總會正好地到達無名教某一處分舵,而分舵中也早就備好了食物與駿馬。大家草草吃完便換馬上路,到了另一處再重複相同的過程。時間與地點都算得相當精確,食物一定是在大家到達的前一分鐘才完全準備好,鮮熱之極,也不知是分舵手掌握得及時還是夜語昊計算得驚人。
五日迴圈折騰下來,鐵打的人也會撐不住的,尤其大家走之前還比鬥了三天,合計是八天不眠不休了。軒轅與柳殘夢功力深厚,以內息調整身子狀態倒還不算有大礙,可是夜語昊竟也能夠表現得若無其事的表情——軒轅不知柳殘夢是如何想,他倒是更想見到夜語昊冷靜崩潰的臉……一定非常有趣。
三人下馬時正是晌午時分,吃過午飯之後,夜語昊一聲不吭,再次換馬上路,好不容易有機會下馬的兩人只得跟上,默默無語,與之前數天一般模樣,跟在夜語昊之後策馬急馳。
馬行山路,初時還好,但過了三個時辰之後,越走越偏,盡是往那些看來沒路,走起嚇人的地方行去,狂雪壓頂,本已讓人呼吸不暢,再加上這種絕崖僻路,蜿蜒上下,更是令人連氣都不敢喘了,生怕一個用力就連人帶馬墜下這寬不足兩尺的山道。
幸好馬不但是好馬,又是識途老馬,應是從小就在這路上往來多遍的,走起來依然輕快靈動,毫不遲疑——在這種地方,必須一氣呵成才成,若稍有遲疑,步伐一亂,便可去見閻王爺爺的長相了。
東張西顧了片刻,寂靜中,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昊,這條路我們好像走過第三遍了。”
夜語昊聞聲淡笑回眸。“的確是啊……如果你們不放棄作暗記,我們可以在這裡繞上幾個月也無所謂。”
“冤枉哪~”柳殘夢大呼。“在下可沒作任何暗記,帝座莫要冤枉好人。”
夜語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乾脆停下了馬來。“柳兄定要如此說的話,可別怪本座失禮了。”
柳殘夢眨眨眼,順著夜語昊的目光看去,正落在自己頭上的那片積雪。
在這種地方洗冷水浴絕對是慘無人道之事——柳殘夢心中如是想著,臉上卻是笑得誠懇無比。“哎,真是奇怪,到底是什麼人在在下的身上下了追蹤香呢?真是奇怪,在下居然都沒發現,要不是帝座提醒,在下險些犯下大錯了。”見夜語昊神色動也不動,只得在身上東拍拍,西撲撲,拍完,兩手一攤,笑得可親又可愛。
夜語昊目光轉向軒轅。軒轅翻了個白眼,舉起手來,“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丟’垃圾’就是了。”
冷冷一笑,夜語昊回過身,拿出個哨子,無聲地吹了一下,座下三騎齊齊嘶鳴,震蹄咆哮,而後身形如急弓般弓起,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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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稱無名,無名之山。
群峰重巒疊幛,綿綿續續,遠近高低之間,犬牙錯落,無法細辨,也不行到底行了多遠,總之,兩日之後,一行三人才到達無名教的總舵,如傳說一般奇詭難覓,來自虛無,隱於虛無的無名之山。
兩日盡在山中行走,吃的是乾糧,飲的是凍水,見的是寒風,碰的是暴雪,無休無止,透骨寒徹,忽然之間,卻如春暖水流,盡化和風。軒轅與柳殘夢皆帶幾分好奇,左右顧盼。發現此山卻是隱於諸山之間,四壁高聳,遮去了大半風雪,寒流至此已成強弩之未,威力大減。再往上行數里,已是可是青綠,路邊石隙間竟有小草生長,不由得大惑不解——此時正值深秋入冬時節,百草早已枯萎,就算此處因周圍山勢而避開寒意,但四季嬗變總不會因為地勢不同而改變吧。
夜語昊默默地騎在前頭,無意為兩人解惑,山迴路轉了不知幾次,青翠益濃,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