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起了爭執以後,她這樣醜陋的想法便消失殆盡了。
因為他發現,秦昊也是孤獨的人。
就像那無數個黃昏獨自行走在街頭的自己一樣,還有可惡的孩子再身後罵她,野孩子,沒爸沒媽。
她可以想象,秦昊在沒有人認可的情況下,是如何步履維艱的走到現在的。
所以她忍不住任性的說出了那一番無禮的話。
可是現在仔細一想,她做的真的對嗎?她那樣肆無忌憚,會不會使秦昊和他爹孃之間的關係更加疏離了呢?
她有些後悔,或者佚慈什麼都不做是對的,她居然還被他漠不關心的態度激怒了。
佚慈光是看起來,就是個比她要聰明的人,秦昊與他交好,他又怎會真的置之不理?他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真可惡,踏古抬起蕩在床沿的雙腿狠狠地踢了一下腳下的木板。她竟會做出這樣衝動的事,她從前不是這樣的人啊!
“嘭~”
許是真的氣足了,腳上下了狠勁兒,床頭旁的燈盞應聲而倒,在地下滾了兩圈停在了踏古腳下。
踏古從毛毯中探出手來,原想要彎腰撿起,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於是直起了腰身,只伸出了食指當空一點,眉目集中地樣子好似在思考。
漸漸地,隱約有銀光在她指尖匯聚遊走,卻是十分單薄又微弱。過了好長時間,那地上的燈籠才似有生命般的掙扎了那麼兩下,最後又歸於平靜。
“哎~”,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踏古收回了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她想起了白日裡秦昊問她的話,“你竟然不會法術?”
是啊,她不會。她自己其實也偷偷試過很多次了,結果千篇一律。
不做不知道,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沒用。
好生憋悶。
本來她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回來了,可是越思考她心中就鬱悶更甚,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或許真的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什麼都不想最好,什麼都不要和她有關係最好。她需要走出這個屋子去呼吸呼吸外面薄涼的空氣,來壓壓胸腔裡那顆浮躁的心。
當然,踏古只是想讓自己的腦袋清醒清醒,所以單單是呼吸呼吸就夠了,完全不需要挨凍,於是她麻利的裹著毛毯就出了屋子。
到底只是如水的春季,入夜了,溫度還是很低,比方才踏古回來時還要冷上那麼些許。出來了也就出來了,夜色中的王府還頗為優雅靜謐,倒是讓踏古沒由來的放鬆下來,有了欣賞夜景的雅緻。
今個兒個當值圓月,明亮的月輝溫柔的灑在了王府前院的石板路上,似有波紋在流淌盪漾。微風細過,吹的路邊的樹枝沙沙作響,還時不時拂過踏古面龐,又涼又癢。
踏古一襲紅裙在夜色中依然鮮豔,襯得面板白皙似透明,她抬起手一點一點的拂過旁側垂下的枝條,就那樣面無表情又漫無目的的前行。
若是被夜行的人撞見,怕還是會被誤當成哪裡跑出來的女鬼,可卻也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懼意,而是被她那不動聲色的美麗而蠱惑的失了魂魄。
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圈子,走了多久,踏古才停下腳步。她本就不是會想著記路的人,更何況秦王府面積又十分的大,所以她也不知道哪裡是哪裡。之所以停了步子,是因為她發現前方不遠處的屋子的屋頂上,坐著一個人。
那人紫色的衣衫被披上了白白的月色,身影朦朧的有些不真實,可是微風中飄揚的衣襬卻那樣倔強的刻在人的眼眸裡。
踏古看到了孤獨。那個挺直的背影,其實落寞的不得了,卻還是強迫著自己。
那是她多麼熟悉的孤獨。
漸漸地,踏古便看著那身影出了神,又是很久的思緒飄離。
甚至到那身影轉過來,從屋簷輕身飛下到她面前時,她還是在發呆。。。
“喂!你偷窺起我來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強橫的聲音傳入耳朵,讓踏古又是一愣,等她再定睛一看時,面前就出現了秦昊那張無限放大的囂張面龐。。。
方才心裡的惆悵瞬間蕩然無存了。。。
還是背影好看些,踏古想,這張臉太欠揍了。。。
實在是懶得理睬他那句臭屁又神經的問話,踏古緊了緊身上的毛毯轉身便要離開,卻不料秦昊突然從背後伸出手來,將她攔腰抱起。
被秦昊的舉動駭了一跳,踏古思考都不及就沒命的掙扎了起來,可無奈她越是掙扎,秦昊就抱得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