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哼。
不理會講屁話的皇帝,記守春自顧自往前走。
這時一個賣筆硯的二八少女認出了他來,一溜煙就跑了上前,跪地行禮,“民女給殿下……”抬頭又瞄了眼殿下身旁的男子,君威沈沈,女孩兒立即被嚇得一縮脖子,胳膊卻已經被面前好看的殿下挽起。
“不必多禮。”扶她起來,記守春別了眼身旁的皇帝,表情果然恐怖。
而此刻的古溪鳳麟鷹眸微合,眼底的寒光射向那位妙齡女子,只想把對方弄出個腦袋開花。
因為這位女子的一拜,四周都投來了好奇驚喜的目光。
“殿下,您能不能為民女留行字?”女孩兒膽子挺大,仰著張可人的小臉,嬌憨的提出請求。
“有何不可?”記守春含笑,都說二八嬌娘,看來此話不假。
天子心裡的醋缸子頃刻間全部打翻,古溪鳳麟陰著張俊臉,鬼神莫近。
“她就一個孩子家,你無端唬人做什麼?”別了眼醋罈子,記守春舉步就陪著小姑娘往攤子走去。
而被拋棄在人間四月天裡的皇帝老爺,更是氣得想殺人再姦夫。
攤子的桌面上還擺著筆墨,記守春隨手取了把晾在太陽下的摺扇,上面娟秀的字跡未乾,便笑著衝那丫頭道,“這是你寫的?”
“回殿下,這是民女寫的。”那廂女孩兒烏黑的眼睛睜的老大,很是認真的作答,“民女自幼便喜歡作畫,早前就聽聞殿下的墨寶天下一絕,卻苦於不得見,不想如今竟真真遇著了殿下您呢。”
女孩美妙的嗓音猶如銅鈴,清脆嘹亮,一口一個的“殿下”,讓這時從路邊經過的一名乞丐,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少女面孔。
如此口齒伶俐、活潑可人的女子,也讓記守春心生喜歡,手中接過了對方恭恭敬敬遞來的筆墨,笑的柔和,“你想要我題什麼詩詞?”
殿下清泠淡雅的嗓音,真真好聽得緊。
女孩兒面孔一紅,只覺得心跳“撲通撲通”的,趕忙挪開了視線,又揚起了那顆嬌小的腦袋,黑眸亮得無暇,“殿下,你可以不可以為民女寫首元稹的詩?‘曾將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離思》?”筆懸在半空中,記守春認真看了眼女孩兒,溫柔一笑,“你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小丫頭把頭搖了搖。
“《離思》是你想的,我自然不會拒絕。我再在扇子背面再為你題首《邶風擊鼓》如何?願你嫁得一位好情郎,執子之手。”
“民女謝過殿下。”喜不自禁的女孩兒趕忙行禮,感覺這就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抬眼望去,只見面前這位俊美得天下無雙的殿下,已經提筆,為她仔細書寫著。
一股陰風掠過,小姑娘頓時覺得得如芒在背,猛然抬頭,發現身邊多了位黑臉霸王,而且那位黑臉公子哥的手中還拿著自己攤上的摺扇。
“你也給我題首詞。”丟了塊銀碇子給那廂的小蹄子,古溪鳳麟展開摺扇,面無表情朝記守春冷哼。
“你要題什麼?”記守春皺眉,不曉得對方又要耍什麼把戲。
“就題: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古溪鳳麟的面色依舊如霜打茄子般難看。
筆頭一頓,記守春那眼瞅著對方,言語不能,只覺得當今天子如此賭氣,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此時那廂卻突兀傳來了聲微弱問話,“請問可是皇上和閔仁王殿下?”
記守春、古溪鳳麟連同那個小丫頭,一起循聲望去,只見是一個髒兮兮的女乞丐跪在路當中。
慶州城內繁華昇平,街頭突然冒出個蓬頭垢面的乞丐,不可不謂之奇景。
而且記守春與她還隔著有些距離,就已聞到了股異味,看來是多天沒曾洗澡了。
“姑娘有何事,不妨起來再說。”記守春蹙眉,放下毛筆,就見對方一頭磕在了地面上,“王爺,皇上,民女與夫君,有天大的冤屈啊!”
對方嗓音嘶啞的,就像含了沙子般,而記守春聽的出,這是許久不曾進水的緣故。
“你和你的夫君有什麼冤屈,起來再說吧。”記守春擰緊了眉頭,正想要要上前去扶,卻被古溪鳳麟一把攔住。人言鳳麟帝心如鐵石,此話不假,古溪鳳麟只是喚了聲,“段江楓,替朕扶她起來。”
而這一聲“朕”,讓乞丐更加確定了目標。
乞丐站定後,記守春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渾身惡臭下的女人雖然形如鬼,但一雙桃花眼卻是水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