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捂住額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楚凌昭,她這模樣像懵懵懂懂的少女,到底與蘇挽月身上有一半相同的血緣,依稀可以看出有兩分神似,讓楚凌昭想起了多年前初見時,衣袂翻飛的蘇挽月。&ldo;昨日那幅畫,那支白玉簪是你故意畫上去的?&rdo;&ldo;……是。&rdo;蘇梨揉著眉心回答,知道自己耍的這點小心機逃不過楚凌昭的眼。答案不出所料,楚凌昭沒有生氣,只是有片刻怔仲,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ldo;你如何知曉那玉簪於朕而言是特別的?&rdo;&ldo;民女也是斗膽猜測,若非特別,陛下那日在宮宴之上,斷然不會頻頻看向民女,甚至還親自過問這簪子的來歷。&rdo;蘇梨並不知那簪子具體有什麼含義,只是那日楚凌昭問了,她便試探性的將它畫在了那幅母子平安圖中,若真是什麼緊要的簪子,楚凌昭看見,也許會因為蘇挽月隨意將簪子贈人而心生不快。這麼做的時候,蘇梨只是想著能讓楚凌昭對蘇挽月生些嫌隙,並未想過會導致怎樣嚴重的後果。&ldo;你在賭!&rdo;楚凌昭一眼看穿她的用意,蘇梨沒有反駁,他又生出幾分興味:&ldo;你不怕賭錯了,朕一怒之下殺了你?&rdo;&ldo;陛下若是生氣,民女自會再隨機應變,況且……&rdo;蘇梨頓了頓,在楚凌昭的目光催促下補完後面半句:&ldo;況且陛下賢明,斷然不會因為此等小事,摘了民女的腦袋。&rdo;她誠心的拍了個馬屁,楚凌昭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ldo;離間帝妃感情,擾亂後宮,在阿梨眼中也是小事?&rdo;楚凌昭幽幽的問,前後態度相差有些大,蘇梨一時沒適應,連忙跪下:&ldo;回陛下,民女不敢!&rdo;她嘴上說著不敢,可不該乾的事一件都沒少幹。方才在朝堂上那一出,旁人看不出,楚凌昭卻是明白,這是楚懷安和顧遠風聯手一起演的一出好戲,也只有安珏那樣魯莽地性子才會中計,若是換成安無憂,今日蘇梨和嶽煙恐怕必死無疑!&ldo;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rdo;楚凌昭嘴上半真半假的呵斥著,伸手將蘇梨扶起來。來時宮人已將她脖子上的枷鎖取下,只是身上還裹著楚懷安給她的外袍,楚凌昭抓起衣服一角捻了捻,半開玩笑的問了一句:&ldo;阿梨覺得侯府好還是宮裡好?&rdo;他這話問得突兀又莫名,驚得蘇梨又要跪下,被楚凌昭抬手擋住:&ldo;朕這後宮,環肥燕瘦的美人都有,阿梨可知朕最中意誰?&rdo;&ldo;……&rdo;回京以後,先是楚劉氏要蘇梨幫楚懷安挑女人,現在皇帝又問她這種問題,合著她離京五年,就想著怎麼研究女人了嗎?蘇梨分神無語了片刻,回神見楚凌昭還等著她的回答,官方又客套的回了一句:&ldo;民女愚鈍,不知聖意!&rdo;&ldo;不知?&rdo;楚凌昭鬆開蘇梨,抬頭看向遠方,目光變得幽遠。&ldo;這五年,她要什麼朕允什麼,無論是在後宮還是孃家,朕都護著她讓她出盡了風頭,朕登基後,後位懸空兩年,如今她是第一個懷上龍嗣的,朕的心思,有那麼難猜嗎?&rdo;這句話不像是在問蘇梨,更像是在問他自己,而他口中的&lso;她&rso;除了蘇挽月,再無旁人。蘇梨沒想到,楚凌昭今日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聽他話裡的意思,倒不像史書記載的帝王利用對妃嬪的寵愛鉗制朝堂,更像是尋常男子屬意夢中人。若楚凌昭果真對蘇挽月動了真心,蘇梨做這些小動作算計蘇挽月,豈不是觸了他的逆鱗?蘇梨越想越心驚,腦子急速的想著應對之策,耳邊不期然傳來一句低問:&ldo;阿梨可知你長姐入宮之前,心儀何人?&rdo;這話比嶽煙被抓,安珏當堂拿出那一千兩的物證還要讓蘇梨震驚,有那麼一瞬間,蘇梨耳邊嗡嗡響著,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蘇挽月心儀何人蘇梨怎會不清楚?可這人的名字,她就算死,都不能說出口。&ldo;陛下多慮了,長姐十歲便與陛下定了婚約,鮮少出府與男子接觸,怎可能心儀旁人?&rdo;蘇梨壓著胸腔奔湧的情緒儘可能鎮定的說,她其實害怕極了,怕蘇挽月跟楚凌昭說過什麼,亦或者楚凌昭自己查出了什麼。楚懷安對蘇挽月的感情一直很剋制,哪怕當初有蘇梨幫襯著,他們最多也就牽了下手而已。兩人從未做過越矩之事,可放在今時今日,兩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這些舊事被翻出來,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