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她是有些擔心,怕所有的佈局會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人而被打亂,可是她絕對不容計劃有失,在付出這麼多代價之後,她的手不自覺地握住一直掛在胸前的鹿皮袋子,裡面那枚印章沉甸甸地讓她無法放下。
肖睿、楚楠忻甚至肖旻或許都知道關於“陽隱”的故事,可他們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陽隱”,從來就只是一個工具。的確他們只認信物不認人,按令行事,也無需任何思維,只是服從。
可世上從沒有不勞而獲,當決定真正用上這枚印章的力量後,她謝朝華已經沒有了退路。
讓這些文武雙全甚至有的更是一方富甲的人惟命是從是要付出代價的。或許他們的祖輩的確是真正的死士,只是歷經了幾百年後,很多事情都已經有所改變。
謝朝華雖然從郗道函手中接過了“陽隱”的鑰匙,可她卻一直沒有去開啟這扇隱秘而沉重的門。她也只是一直在利用著這個身份,讓周遭的人對她投鼠忌器。
甚至在宋旭這件事情上,雖然知道外祖父也一直是參與其中,她都沒有介入,只是適時地從旁推了一把。直到那天妹妹謝朝容跟她說了那句關於韓琅文的話,她心中震驚不已,不是因為聽聞他的離去,恰恰是這點反而讓她對於韓琅文的境遇起了懷疑。
雖然與韓琅文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很短,可憑她對他的瞭解,她堅信韓琅文不是個會道聽途說的人,而對於妹妹阿容的性格瞭解,直覺也告訴她情況有異。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她取出了那枚放在鹿皮帶子裡的印章,同時她也想起韓琅文那時候的吩咐,有事可找蘇瑾年……
此生只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
她不是君王,她只是想做一個自私的女人。
這次她的決定或許目的是自私的,可一旦決定拾起,就意味著她從此要揹負上太多無法卸下的責任。
世上任何東西都不可能不付出代價而輕易獲得的。也許一時之間可以,可終究是要還的。
前方的戰爭打得出乎意料的艱難。
陳國此次果然是有備而來,而樓南軍隊一上來明顯是有些輕敵了。
所謂驕兵必敗,樓南先鋒大將宋巖在曲水河畔吃了敗仗之後,餘大將軍果然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沉穩老練,迅速審時度勢調整戰術,從最初的快速直擊轉為迂迴遊戰,這樣的確避開了陳軍的鋒芒,可如此與敵軍周旋的戰術固然拖住了陳軍推進的步伐,卻也漸漸曝露出一個大問題——糧草軍馬。
樓南此番備戰本就匆忙,加上冬季剛過,糧倉儲備原本就已經有限,沒有多久,樓南這邊的糧草供應就出現了危機。
謝朝華收到這一訊息的時候,心道:應該是時候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有時候一場戰爭的勝利甚至就取決於糧草,楚楠忻相信比誰都清楚這一點,而國庫的空虛相信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是陳國這場戰不得不打。
而謝朝華等得就是這場不得不打的戰役,甚至可以說是她與蘇瑾年聯手共同去製造了這場戰爭,當初蘇瑾年找上她的時候,她沒有管他的目的就答應下來,只因為覺得這會是一個機會。
屋漏偏逢連夜雨,轉眼雨季到來。
大昭城中陰雨綿綿,昭乾殿中,楚楠忻的臉色也一直陰沉。
糧草供應出現危機,可是戶部卻發不出糧食給兵部運糧,今日早朝,兩部官員在大殿之上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斯文掃地,楚楠忻怒喝退朝,如今底下兵部尚書曹宇,戶部尚書譚閎兩人衣衫凌亂地跪著,臉上神色都還顯得憤憤不平。
“譚閎,你是戶部尚書,你倒是說說如今大昭的米價漲到多少了?”楚楠忻刻意平靜的聲音,更令人聞著膽寒。
譚閎仰起頭,還頗為理直氣壯,“八千錢一斛。因此臣根本無法調配給前線足夠的糧食,何況今年本就是小年,秋收的糧食比往年都少了兩成陛下也是知道的。”
楚楠忻陡然聲色俱厲,大怒,隨手抓起御桌上的鎮紙就朝跪在地上的譚閎砸過去,“哦?這麼說你就沒錯了簡直是混蛋至極”
“你身為戶部尚書,管著樓南國的糧倉,調配庫存未雨綢繆本就是職責所在,如今到說得跟你全無關係一般退一萬步說,就算去年的確收成不好,可眼下戰事緊張,你身為戶部尚書豈不該時時關注米價,並及時採取措施抑制米價上漲,有情況就該及時上報你倒好,就坐著等著它往上漲,眼下就兩手一攤說不關你的事”
譚閎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