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虎落平陽,誰曾想過這昔日的郗朝舊都竟會如此不堪一擊。”
謝朝華緊緊拽住了衣角,卻依舊低眉順目。
肖睿話中有話,只是他這番話說得還真是含蓄,與他一貫的處事風格不太相符,不過照這樣看來他應該是有些拿捏不準。
“建水不同與溪州,沒有堅固的城牆可以抗敵。”低眉垂首回道。
“哦?”肖睿坐在上面,冷冷地斜睨謝朝華,渾身上下散發著嚴峻的氣勢,撲面而來,冷冽異常,“可建水有的溪州卻沒有。”
謝朝華驚顫,原本她只是有些猜疑,可現在她卻越發確定了,前世母親突然的死亡,如今看來與肖睿怕是脫不了干係,而這根源……脖子上掛著的錦袋讓她最後下了決心。
她深吸了口氣,抬頭對上了肖睿冷冽的雙眸。
肖睿也盯著她,突然笑了笑,很冷,“睿提醒謝小姐,天底下大多數的人都以為郗大人是死於建水那次馬賊突襲之中的。”
謝朝華心中一緊,肖睿說的話她之前竟然忽略了。她小心地看向他,他是不會說廢話的,那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這大多數人想必也包括謝家與賈家吧。”他唇角上揚,優美卻冷酷。
她心中一驚,肖睿的意思是……手不禁微微發抖。他是故意的,故意這麼說,他是想脅迫自己?還是在警告自己?
謝朝華握緊袖中的手,指甲掐入肉中,疼痛讓她清醒,也讓她冷靜。
她站起來,緩緩走到肖睿一步之遙,雙膝跪地,抬眼盯著肖睿,“王爺。”她頓了頓,“王爺的心願是這個天下吧。”
肖睿笑了,帶著王者的冷漠和理智,他現在已經隱隱有著可以操縱生死大權的王者之氣了。
謝朝華看著這抹笑,腦中閃現的是母親慈愛溫暖的笑容,還有一雙溫和睿智的雙眸,帶著哀傷又擔心的眼神,胸口驀地疼了起來,咬咬牙,道:“王爺,我可以傾力助你天下。”她是在與虎謀皮,可是她面前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肖睿站了起來,輕踱著步。
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這個決定,是因為你身上流著郗家的血,還是因為你是郗茂嫻的女兒?”
謝朝華一顫,握緊拳頭,帶著細微顫抖的聲音說:“王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母親。”
良久的沉默。
謝朝華緊緊拽住了衣角。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才聽見肖睿冷漠無情的聲音響起,“我倒是好奇,你可以為這個唯一的母親做到什麼程度。”
是嗎?謝朝華在心底苦笑,她忘記肖睿從來不相信感情,也從來不認為有人會為了這個白白付出,一切都是有慾望和目的的。
她想了想,斟酌著開口道:“我只是不想一輩子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圍牆之中,這一直不是我想過的日子。而天下歸誰所有也並不是我所在乎的,我在乎的只是在這亂世之中,我與我周圍的人可以活得比別人久一點。”
肖睿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探究,也有幾分嘲諷。眼前的女子竟是不甘居於閨閣之中,不過之前京都在謝家見過她一面,那時他以為她的心計只用在謝家,如今看來她竟志不在此。
他喜歡有野心的人,因為有野心的人就有慾望,有慾望的人才能被掌控。
“哦?”肖睿笑了笑,那一瞬間流光四射,她一直知道他的美麗是不分男女的魅*惑,“我有句心裡話想告訴你,不屬於你的東西,千萬不要想著拿去哦。”語氣溫柔而誘人,加上他豔魅極致的笑顏,那是世間上最令人防不勝防的武器。
可世上若有人能抵抗的話,除了謝朝華別無他人。
那一瞬間,她的背脊有一陣寒意順著經脈竄到四肢,幾乎不能呼吸。她一直是怕肖睿的,可現在她豁出去
她伏拜了下去,外公已去,他身上的重任都要由她承擔起,一如前世母親為她所做的那樣,“王爺的教誨朝華牢牢記心裡了。”
“起來吧。”那個沒有溫度的冰冷聲音再度響起,完全沒有半絲暖意,“李德福,帶小姐去休息。”
李公公從外頭進來,過來扶起謝朝華,“小姐,隨老奴來吧。”
謝朝華這才感覺膝蓋痠麻,雙腿僵硬,幾乎站不起來。
肖睿已背過身去,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淡淡地說了句:“他的身份如今你暫且當做不知。”
謝朝華愣了愣,隨即明白他指的是何元吉,應聲道:“是,將軍只是與我一個故人長得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