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方德一路飛了十六個小時,只能在顛簸的飛機上休息,下飛機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那種感覺真是翻山蹈海一般的痛苦和眩暈。
比這個更糟糕的是他剛下飛機就聽前來接機的國防大臣陳其採說了長野號事件,舒方德只覺得心口一悸,眼前一黑,幾乎就要當場暈倒。
在隨從人員的扶持下,舒方德才勉強緩過了這血壓激升的這一刻,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機場上正有多架軍部專屬飛機要起飛,螺旋槳的巨大聲浪嘈雜轟鳴,狂風席捲,舒方德從陳其採的手中接過最新的軍情通報,翻看著南太平洋海軍司令部呈遞的彙報,腦海裡一片嗡鳴,他簡直有點不知所措。
將彙報翻看之後,舒方德還是很詫異的看著陳其採,似乎是想從陳其採這裡找到答案,又問他道:“稟告陛下了嗎?”
因為在歐洲戰場受過傷,右手被彈片炸裂開過,滿布疤痕,即便一直帶著白手套遮掩,陳其採還是會習慣性的將右手插在褲口袋裡,左手夾著香菸抽著,神情凝重的回答舒方德:“已經彙報了,陛下也批覆了。”
舒方德急切的追問道:“陛下如何抉擇?”
陳其採冷靜的答道:“陛下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稍加停頓,他又補充自己的意見道:“事已至此,除了正式開戰,雙方都已經不可能體面的保持峙而不戰的狀態了,桂永清那混蛋連續打沉了日本兩艘重巡洋艦,現在還想怎麼樣,只能等戰後再算帳了。”
舒方德對海軍的情況總還是不那麼肯定,追問陳其採道:“海軍有無把握?”
陳其採想了想,道:“拼吧……如果陸軍和空軍下手快一點,直接推進到朝鮮海峽,情況就會好的多,不過,以我們對日本的瞭解,即便如此,日本也不會接受一份停戰條約,總之會是很複雜的情況,可不管怎麼說,先下手總是要佔優勢,據我們所知,日本也已經全面的緊急動員了,一場大戰再所難免,但求此一戰能為帝國爭取十年的和平吧。”
舒方德將手裡這份軍情通報轉交回給陳其採,心情沉重的感嘆一聲,道:“真是的,居然會這樣。”
是啊。
居然會這樣。
中日之間可以說是各種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一直沒有爆發真正的戰爭,誰能想到居然會在此時此刻,為了荷日之間的那點小衝突爆發了戰爭。
雙方原先都不過是恫嚇性質的試圖阻止對方,真正爆發戰爭的計劃是絕對沒有的。正如日本所推測的那樣,中國肯定要阻止日本擴張,做為南太平洋海域最大的獲益國。特別是在海軍實力只相當於英美兩國的1/2,相當於日本海軍70%的情況下,中國最希望的局面就是維持現有的狀況,當然。如果日本逼迫荷蘭繼續退讓,而中國又有機會從中漁利,那自然也是一個可接受的不錯結局。
舒方德忍不住問陳其採道:“日軍長野號的艦長是誰?”
陳其採想了想。道:“應該是長谷川清那個極端**派吧,說他是**派都是盛讚了,其實就是一個明顯神經質和皇道頑固派的歧華派。”
舒方德恨恨的罵道:“那傢伙真是有神經病嗎?還是瘋了?”
陳其採道:“很明顯,兩者都是,而且這樣的人在日本軍方還多不勝數,也不知道是他們的悲劇,還是我們倒黴。”
兩人都是充滿了抱怨的傢伙。雖然身為軍人總是好戰的,但這兩位都不屬於鷹派,在中央軍部之中,和平派將領其實是大多數,特別是上將一級的高階將領中。基本只有張亞虎這種性格激烈的人屬於嚴格意義上的鷹派,其他大多數屬於和平一派,並不希望同日本爆發戰爭。
中國人本身就不屬於熱衷對外開拓的民族,如今的疆域遼闊,加之作為世界列強的特殊地位和中法同盟關係,在世界上擁有足夠遼闊的發展空間,顯然就不像日本那樣積極渴求擴張,而是更追求穩守與和平,在和平之中逐步治理已經擁有的疆域和海外省、保護區。
話說回來,日本就是一個貧困刺蝟,軍事力量強大,國家經濟實力一般,即便中國耗費巨資和人力擊潰日本又能得到什麼?
兩人上了一輛軍部的吉普車,一起乘車前往中央軍部總院。
舒方德作為內廷總長,當皇帝不在國內,他是可以代表皇帝決策和簽署命令的,這也是宋皇帝臨時安排他飛回國內的原因,只要他回來了,不管是要開戰,還是要和平談判,他都可以暫代皇帝履行職責。
留守在國內的一等內侍官還有兩位,其中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