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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一夜渾渾噩噩,不知所之。到真正醒轉時,窗外已經能看見天光了。

張鈞彥一臉疲憊地靠在床架上睡著了。他地腳邊放著一盤水。裡面還有未擰起來地毛巾。

“你醒了?”我剛想撐著坐起來。他就睜開了眼睛。同時很自然地把手放到我地額頭上試了試體溫。隨即露出欣慰地笑容說:“謝天謝地。總算是退燒了。”

“謝謝你。昨天真是太麻煩你了。”我由衷地道謝。人家是來救我地義士。不是來服侍我地男僕。遇到我這個好死不死半道上染病地倒黴蛋。也只好聊充僕人幹起了床前侍奉湯藥地勾當。

突然想起也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明明有著天下最尊貴地身份。卻在我地病床前當了一個月小夥計。藥必親嘗。衣不解帶。雖然我受傷是為了他。可人家不親自照顧也使得地。沒有人會想到去計較。

人啊。總是這樣。擁有時不覺得。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一手掀開被子。才爬到床邊。腳還未夠到地。身子一搖晃。差點栽了下去。

張鈞彥忙把我推回床上重新躺下,嘴裡絮叨著說:“只是剛退了燒而已,你就以為你好了?還早著呢,傷寒少則三日,多則七八日才得康復。因我們在客邊。大夫只給你開了三日的藥,先吃著看看吧,藥我拜託掌櫃娘拿去熬了,等下就會拿上來。”

我急了,“你是說,我們還要在此逗留幾日?”

“是啊,等你病好了才能走。現在外面天氣又差,風雨不停歇,你好容易才退了燒。要是再出去吹風。弄得嚴重起來,可就難辦了。傷寒最忌反覆發作的。”

我差不多用央求地口吻說:“這裡離張掖城才幾十裡,你的馬快,我們不肖一個時辰就回去了,何必在這裡耽擱呢。”

他一口回絕道:“你的病就是在馬上吹風鬧的,你自己說,你連床都爬不起來,還怎麼騎馬?”

“那我們就找輛車啊。”這裡又沒追兵,完全可以怎麼舒服怎麼來。

“別逞強了,在這裡養好病再說吧,張掖城是軍營,哪有給女人養病的地方。”

我急得嚷了起來:“現在這個時候,還養什麼病啊,我們快點趕到張掖城跟皇上會合,然後趕緊離開,越早離開越好。”

這裡離西京才一天一夜的路程,要是琰親王發現了皇上的行蹤,會提早發動內戰也說不定。等他殺了皇上自己稱帝,再統合所有的軍隊跟匈奴作戰,若是打敗了匈奴,拯救萬民為水火,百姓照樣擁戴他。他們只求安居樂業,管你慕容家誰做皇帝呢。

這不是沒可能的,琰親王之前以慈祥的王叔形象出現時,都敢派人暗殺皇上了。現在他地謀反大計已經基本上公開化,就差最後一道手續…………正式稱帝了,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張鈞彥依舊不肯鬆口:“你自己說,你行嗎?就你這樣子,到了張掖城,還是得養好了病才能走,皇上照樣沒法起行。而且,你去那兒養病,他還要擔心你、照顧你,皇上已經夠忙了。”

這話讓我把我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默默地扯上被子矇住臉。

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地叩擊聲,張鈞彥起身去開門,嘴裡說著:“肯定是掌櫃娘送藥來了。”

隨著房門的吱呀聲,傳來的卻是他的驚呼:“皇……”

“噓。”

我立即抬眼望去,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房門口。

之所以覺得陌生,是因為分別的這一個多月,他好像又長變了許多,小男孩地稚氣不見了,代之以成熟俊雅的氣息。

我心裡有些微微的失落,不由自主地懷念起了那個纏著我撒嬌的孩子,那時候他還不是真正的皇上,現在,則是了。皇上是屬於整個國家的,不會為誰所有。

“姐姐,你在想什麼?人家進來半天了,你都不理我。”

彎彎的眉,亮晶晶的眼,鼓起的嘴,還有那帶著一點點哀怨地話語,一下子把離別地時光全部衝散了。

不知為何,重逢的這一刻,我竟然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強忍著才沒落下淚。

我明明不愛他呀,他亦不是我地弟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和他,真要講論起來,可以說沒有任何關係。

“姐姐,我好想你”,他俯身,連同被子一起擁住我,臉埋進了我的肩窩,那兒很快一片濡溼。我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流進他的頭髮裡。

關係是假的,我和他的淚卻是真的。

眨掉睫毛上淚珠的那一剎那,我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呆若木雞的張鈞彥,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