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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顧咬牙,隨即恨鐵不成鋼地重重頓一下腦袋,“所以才讓你們會後聯絡廠商。不告訴你們銷售策略你們能決定該調多少貨嗎?”又是鴉雀無聲。“歐美廠商走日本香港和印度調來的貨快則四天,慢則十天,拖不到哪兒去。貨物鋪開之後立刻調低c類商品價格,把市場流量較大的那幾十個主力品種調到低於國代一個百分點的位置上,其他與國代調整幅度持平。c類價格調整後,a類、b類暫時還原現有價格,反正它們加一起也不如c類份額大,到時貨源充足了,我們可以從容等待國代做出接續反應後再看要不要開始新一輪的促銷。”汪顧切實貫徹領導講話精神,再次端起杯子喝乾裡面的涼白開,準備等會議一結束就勇敢地衝進廁所,“這次張氏和國代同時在消耗品領域展開促銷,肯定會在短期內刺激市場消費,進而導致後期消費疲軟,你們拿捏好前後期的不同尺度,一定要弄清楚我們這次的目標是阻擊國代,可千萬別奢望打贏國代。過猶不及。因為消費放量決不是無止盡的,在達到供需平衡之後,如果一味的貪多貪低,到頭令市場消化不良,我們不但會失去利潤,同時還會失去對下游經銷商的控制力,這一點,也許比暫時丟失市場份額還要可怕。”251 吃苦受罪的不止你一個師燁裳一直覺得汪顧不笨:她雖然有些二愣子氣,胸無鴻鵠大志,又喜歡放任頭腦神遊太虛,但單憑她踏實努力的作風和堅韌不拔的意志,假以時日,她並不會比張蘊兮差。只是這半年她由於換了環境,身邊人哪個都比她學歷高資格老從業經驗豐富,連看問題的角度和高度都與她原本所持相去千里,她在國代七年當中積累的經驗和學識根本排不上用場,於是茫然無措在所難免,就算她自覺一無是處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師燁裳想起當年,自己與張蘊兮交好不久,初進管理體制健全管理理念先進的張氏一如劉姥姥逛大觀園,洋洋好奇之外,她在學校裡那股子恃才傲物的優越感遁去無蹤,甚至隱隱有些自卑之情流露於舉手投足話裡話外。好在張蘊兮並不因她年少而同情可憐她,只是開放了整個張氏讓她任意學習參觀,旁聽實踐。直到兩年後,她十八歲,能夠勝任張氏內大部分理級職務時,張蘊兮才開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辨明利害,如何權制調御,如何謀策長遠。相較之下,汪顧是可憐的。除了幾個顧問和私服人員,張氏基層視她為不勞而獲的庶出太子,高層視她為爭權奪利的洪水猛獸,沒有人為她保駕護航,沒有人指點她內外事務,更沒有人與她共同進退。循規蹈矩的小白領面對各方壓力,孤獨地坐在張氏富麗堂皇的董事長室裡,幾乎沒有值得信任的人,就連張蘊然也會因家族及個人利益隨時放棄此刻受師燁裳之託偏幫於她的立場,因而她的決策路線必須傾向封閉保守,寧願讓老腐朽也覺得她過分謹小慎微,也決不能意氣用事行差踏錯。她比誰都清楚,她要麼不走,要麼不錯,否則八方壓力會愈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此乃權宜之策。沒有根深蒂固的權利網路就沒有大刀闊斧勇往直前的資格。現階段,師燁裳唯求她“不錯”,她果然也“沒錯”,所以師燁裳即便明知她身處龍潭虎穴,也並不太去插手她的工作。師燁裳只是默默觀察,看她打算從何處下手讓張氏成為受她汪顧擺佈的大玩具:聽說她節前借總經理徐旭的刀,不動聲色地勸退了幾個從業數十年的老財務,用幾個入職未滿五年的少壯派財務骨幹頂替空缺,在人事方面長袖善舞的岑禮杉找了幾個理由,輕描淡寫地向董事會交代了這一次“正常”的人員更迭,董事會內暫時無人提出異議。早先有些親近師燁裳的老員工背地給師燁裳發電郵打小報告,說汪顧這庶出太子新官上任連火都不燒一把,長此以往,張氏要亡。他們希望以此暗示師燁裳擇人不善,讓她看清時局,再回張氏,延續張氏在商場所向披靡的輝煌。可師燁裳卻回信說:“如今張氏是汪顧的張氏,就算她做得再不好,張氏也依舊是她的,與我無關。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師燁裳是這麼勸人的,但她自己倒是先煩躁了,或者說是被汪顧惹毛了——她怎麼能派人監視我呢?現在翅膀還沒硬呢就想著把我關起來管起來了,今後翅膀硬了可怎麼了得?三十歲的人了,佔有慾怎麼還那麼強?我是人,又不是東西……師燁裳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彌天大套,結結實實地失眠一夜後,直到清晨才有了睏意,因為她在心中給汪顧找了個臺階,也放了自己一馬:算了算了,人無完人,改了就行。她閉上霧靄迷深的雙眼,一手捂著額前大包,一手揪著汪顧枕角,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開始用深呼吸催化睡眠,但就在此時,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大作,師燁裳憤怒睜眼,幾欲咆哮。“師總,張氏開始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