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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失恭謹之態,拱手和言道:“蒙使相教誨,克宏自當力戒驕矜,愛護國家財物,不使損壞,這便告退了。”率了眾將,返身出府。李徵古以為他必會力爭,不料他毫不抗辯,就此離去,不覺怔住了,待得省起,諸人早已出府,不禁暗暗吃驚,心想:“此人城府好深,竟能喜怒不形於色,倒不是個好相與的。”陸孟俊等一離了樞密使府,大聲埋怨道:“柴將軍,你太也仁懦,這廝如此無禮,你連響屁也不敢放一個,何必怕得他如此厲害?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柴克宏哈哈一笑,淡淡地道:“我柴克宏素無威名,又不曾為國家立過寸功,今日擔此重任,也難怪使相瞧我不起,信我不過,這又何必生氣了?”眾將雖不再言語,心中卻都以為柴克宏無能,太過卑順,太沒骨氣,是以也瞧他不起。

當下柴克宏即下校場點起三軍,也不回家別母,領了即日上路,徑投潤州大路行去。俗話說:“救兵如救火。”他催軍急行,半日已行了四十餘里,忽見後面數騎披風般趕了上來,手裡高舉令箭,趕至中軍柴克宏馬前擋住,也不下馬,大聲令道:“柴將軍停步,李樞相有令:召將軍全軍即刻返京。”諸將盡皆愕然。柴克宏並不下馬,顧使者道:“我係奉旨而行,現下軍情緊急,汝既奉命召我,取聖旨來宣讀。”那使者傲然道:“我來系奉樞密使之命,有令箭在此,哪有什麼聖旨?”柴克宏道:“既無聖旨,則是逆旨而行。這大軍行動,豈是可如此輕易喚回的?此必奸人也。”大聲吩咐:“捆下去,斬了!”那幾個使者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大叫:“冤枉,我不是奸人,確是李樞相差來的!”柴克宏道:“既無聖旨,輒敢延誤軍機,便是李徵古親來,我亦斬之!”不由分說,一聲炮響,刀斧手獻上使者幾顆血淋淋的人頭來。三軍肅然,陸孟俊至此方才曉得柴克宏的厲害。

第十八回 時艱勢危 江南奮起柴將軍(4)

三月初,柴克宏軍到了潤州。燕王弘冀不勝歡喜,握手迎入大都督府,盛宴宴請眾將。酒過數行,弘冀就席上叩問克敵方略。柴克宏道:“大王休慮,就軍勢而言,我軍有必勝之道三:克宏等蒙大王錯愛,一心倚畀,視同手足,以此,克宏等能一心赴敵,全無後顧之憂。從來大將受信任如此,而不能克敵制勝者,未之有也,此必勝之道一;常、潤密接金陵,敵人之來京師震動,百姓士卒久沐皇上厚恩,渴思報答;定鄉擊敵,能不竭力保衛?故人人思奮,上下一心,此必勝之道二;吳越與我,訂有和盟,今我國和平使者中書舍人喬匡業猶常駐錢塘。今彼國背信棄義,負約侵我,無端生事,其氣不壯,士卒皆不思戰,其主帥吳程不過是個貪財無識之小人,聞其奴視諸將,上下不和,從來軍中將帥不和,未有不敗者,此我必勝之道三也。有此必勝之道三,善利用以處之,大王何憂之有?”弘冀聽了,疑慮稍釋,歡然舉杯,殷勤勸酒。正暢飲間,忽報聖旨到。蓋李徵古深恨柴克宏不聽號令,斬了他的使者,便千方百計在中主耳邊進讒,說柴克宏乃浮誇無知之徒,率軍必當誤事,設若一戰而敗,不但常、潤非我所有,弘冀有性命之危,且金陵以東、以南更無大軍阻敵,則國事危矣!如何可聽弘冀一言,便行此險著?不如令朱匡業代之,以策萬全。中主耳軟,被他說得疑慮重重,竟下旨撤回柴克宏,朱匡業即將奉旨前來替他。

弘冀接旨後,憤然對柴克宏及諸將道:“這是甚麼時候,怎可倉促易帥?此必奸人蠱惑聖上。君但前戰,天大擔子我一肩挑了。生,我與你同生;死,我與你同死!”當著柴克宏提筆書奏道:“克宏,臣所深知,臣所保薦者也。其才必能破敵。常州危在旦夕,臨敵易帥,兵家所忌,臣請以身保其必盡全功。朱匡業宜緩來。”吩咐使者星夜馳奏。立即下教令:潤州原有兵馬,悉數交由克宏指揮。取出都督府二十萬兩銀子,先行犒軍。三軍歡聲雷動。(按:此時兩處軍合,也不過萬人之數,每人可分得約二十兩紋銀。此時,紋銀很是值錢,如此重賞實是罕見的。)柴克宏心中感激那是不用說了。

次日,全軍拔營而起,沿著大運河向東南而行,過新豐,經正陽,直至牛寨下寨。一共走了三天。牛寨距常州只十餘里地,這一路沿途嚴密封鎖訊息:但凡向常州方向去的行人、商販、船隻一概約住,令其跟在大軍之後,以免讓吳越軍探知南唐援兵已至的訊息。柴克宏下寨後,立即派出數十個精細的老卒,扮作尋常商販去常州探聽敵情;一面派人徵發沿河大小民船以為軍用,又囑咐三軍好生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接戰,到得第二日夜,船隻已徵得數百隻了,難得船民深明大義,願隨船服役,聲言設若船隻毀了,也算是自己報效朝廷,不須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