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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笑道:“審琦兄弟,我知道你是滴酒不沾的,只是今日一會,再會何時?何不放膽一醉,以志永念?”王審琦見太祖說得情重,心頭一熱,站起來舉杯一飲而盡,喝道:“再滿上!”太祖奪過酒壺,親自給審琦酌滿,審琦站起來大聲道:“慕容兄,韓兄,今日小弟拼了一醉,以示友情終生不變。”說完,又仰頭一飲而盡。太祖大聲喝彩。韓令坤站了起來,大聲道:“陛下,這北方邊防交給咱,你儘管放心,咱兄弟一生一世,定當保定大宋江山鐵桶般安全。”說罷舉杯一飲而盡。眾人齊聲附和。慕容延釗站起來道:“陛下今日仍以兄弟相稱,微臣原是不敢應的,只是今日叩別在即,姑且應了這一回。我今日有一言奉諫,陛下能應承麼?”太祖道:“不論你說什麼,咱都應承了。”一口便幹了一杯。延釗見太祖答應得豪爽,心下感動,含淚道:“陛下,這天下得來不易,臣等身家性命、功名富貴,全靠陛下維持,實在是與大宋共休慼的。聞道陛下登基以來,數數微行,前些時聽說有冷箭射中陛下車蓋,此事可是有的?”太祖道:“有之。”延釗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設有不虞,如天下蒼生何?陛下,臣今日遠行,卻是甚不放心呢!”太祖目中淚光瑩然,說道:“前些時只因深居宮中,也不知諸般政令便民也否,是以偶或訪諸蓍老,卻不知眾兄弟為我如此擔心,我今後定當小心是了。”說罷,又勸大家幹了一杯。李處耘說道:“陛下,酒已夠了,再喝臣等恐有失儀。”太祖橫了他一眼,說道:“今日還說什麼儀不儀的?偏你多心,罰你一杯!”眾人鬨笑。這一日君臣盡歡,太祖大醉,竟不知眾人是何時離去的。

次日,太祖下旨,廢除都點檢和殿前都指揮使兩個職位——蓋以都點檢、殿前都指揮使兵權太重故爾。

五月,杜太后病了。她平素身體很好。端午節那天一高興,多吃了兩個粽子,停了食,又受了點風寒,年歲大了,便抵受不住,初時只不過有點發燒,頭昏腹脹,趕快請御醫診治。看官須知,這給皇帝、太后治病,縱是真有才學的名醫也是治不好的,因為萬一出了事,滿門抄斬是常有的事,因此用藥力求平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來二去,太后漸漸病重,起不了床,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很是危殆了。宋太祖急得手足無措,日夜守在病榻邊流淚不止。這天,他下旨把李謙溥兄弟之母閻太夫人接入宮來陪杜太后閒聊。閻太夫人在慈寧宮前下了轎子,步入宮來,只見各處門窗緊閉,掛了厚厚的窗簾,室裡陰沉沉的,一排排宮女、太監垂手侍立,一絲聲音、一絲風也沒有,到處瀰漫著藥味和檀香味。二宮女引導閻太夫人走入寢宮,宋太祖迎著,叫了聲:“伯母。”便拜了下去,嚇得閻太夫人慌忙跪下,說道:“皇上,你怎地如此稱呼,行此大禮?老婦如何經受得起?”宋太祖扶起閻太夫人,說道:“朕微時家中屢空,常得太夫人垂顧,厚誼縈懷,無時或忘。怎敢對太夫人無禮?”閻太夫人道:“皇上今日君臨天下,四海之內,無非臣民,豈可為老婦屈尊?”太祖道:“這是內宮,咱們只敘常禮。太后病重,時時想念閻太夫人呢!”閻太夫人道:“眼下好些了麼?”太祖垂淚道:“只怕兇險得緊呢!”便引她到杜太后床前。閻太夫人定眼一看:只見太后臉色青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閉著眼睛,呼吸急促。閻太夫人垂淚道:“太后,你怎麼了?臣妾李氏叩見。”杜太后微微睜開眼睛,見了閻太夫人,便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握住閻太夫人的手,微語道:“難得你來看我,我……我怕是不行了!”閻太夫人勸慰道:“太后怎地說這等不吉利的話?眼前有這許多高明的太醫,些小疾病,又怎會醫不好了?太后福澤深厚,貴為天子之母,正有得享福呢!”太后微喟道:“正是因為匡胤做了皇帝,我日夜擔驚受怕,說什麼享福?”閻太夫人道:“太后怎恁地說?普天下百姓都道:現下真命天子在位,英明仁惠,個個歡喜不盡呢!太后又擔心什麼了?”太后道:“便是天子之位至尊,覬覦此位的人又怎少得了了?只消稍有閃失,便是亡國滅族的大禍,叫人怎地能安心?”閻太夫人勸慰道:“太后休慮,眼下叛亂已平,四海寧定,況又連歲豐登,百姓足食,盜匪斂跡,而且皇上儉樸愛民,朝無佞臣,已奠萬年之基,太后放一百二十個心,儘管愛護好身體,皇上就高興了。”太后道:“萬年之基?嘿嘿,這是說說好聽而已,自古以來,哪有百代朝廷?保得幾代已是好了。這不光是隻顧咱家,天下百姓這幾十年苦得很了!”閻太夫人道:“太后明見,百姓是經不住再折騰了。”杜太后道:“前些時聽匡胤道:現下全境只有七十六萬七千四百多戶人家,每家就算有五口人,才不過三百多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