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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當年……”他尷尬開口,卻被她伸手掩住了唇。

“我不需要知道。”念卿微笑。

人人都有過往,亦有保留過往秘密的權利,縱是夫妻也無需窮追到底。

她偏了頭,帶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督軍大人也應有自己的秘密。”

霍仲亨皺眉,“這能算什麼秘密!好了,現在趕快回房去睡覺,你看看天都亮了!”

“咦,真的快天亮了。”念卿側首看向窗外,驚訝發現天邊還有一顆微弱閃亮的星子,彷佛就嵌在窗前,離人這麼近。

“那裡有一顆星!”她不理會他的不滿,將他拽到窗邊,欣喜指給他看。

凌晨五點的天際斜月漸沉,晨曦從東方地平線上露出微微亮色,黑夜即將散去,星辰悄然匿入雲層之前,將最後的幽光戀戀留給天幕。

“是兩顆。”他眼力好,在那顆星的近旁又發現更細微的一粒,若非仔細辨認,不易發覺那至柔的一點光。

她與他手指交扣,倚入他溫暖堅實懷抱,心滿意足微笑。

“想不想回家?”他突然問。

念卿怔住,回頭看進他雙眼,見到從未有過的疲倦——在這個鋼鐵般的男人的眼裡,她第一次看見了厭倦與疲憊。

她立即張臂環住他,緊緊的,用盡全部力氣給他支援,“仲亨,這裡便是家。”

此心安處是吾家。

你在哪裡,哪裡便是我的家。

霍仲亨動容,良久凝視她眼中光影,不覺墜入那瀲灩溫柔中去……他驀然低頭,深深吻上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額,輾轉流連,停在她耳鬢青絲間,喃喃問,“念卿,我是一個好人麼?”念卿一震,強壓下心中忐忑起伏,只柔柔地笑,“誰能比你更好。”

他卻笑了,“我是個好將軍,卻不是個好人。”

念卿抬起臉來,凝眸看他,“你在自責?因為軍衣的事?”

霍仲亨目光轉寒。

“那作惡的人已處決,無辜者也應瞑目,你不要太過自責。”念卿輕輕開口,勸慰的話還未說完,他卻冷聲道,“曹老三雖貪財,諒他還做不出損害同袍的惡行。那軍衣裡的破棉絮,是陳久善做的手腳,曹老三受他利用,不過是個替死鬼!”

殺一人以平眾怒,止一端而防大亂,明知有冤也不得不殺。

被人利用的曹老三是冤殺,無辜受累計程車兵亦是枉死。

那批軍衣是今歲秋前由軍務局置辦,全部採購自南方——這是霍仲亨與南方的默契之一,他為南方提供武力支援,南方則援助他龐大的軍需開支。這批軍需是塊大大的肥肉,按例免不了上上下下一番揩油,卻因是霍仲亨的東西,而無人敢動。因北上征戰在即,霍仲亨尤為重視,也深知貪汙軍需的敝習,特地派人前往監督。然而押運之際,軍務局卻因沿途戰亂之故,沒有從鐵路運送,改走汽車一路輾轉……最不易檢驗出紕漏的軍衣便是在這途中被人動了手腳,而負責交接的曹老三又糊里糊塗被人收買。

若沒有這一筆賄金被發現,南方情報部門也沒想到陳久善會算計到霍仲亨頭上。

顧青衣奉命北上調查之際,尚未確定陳久善與此事有關,只懷疑有南方高官涉入其中。而她密見霍仲亨,卻是為了另一個原因——情報部門已獲知,有人向大總統揭發,稱霍仲亨暗中支援薛晉銘的軍火交易,秘密提供軍費支援佟岑勳在北方發動內戰,表面倡議和談,實則挑起戰爭,藉機擴充勢力。

霍仲亨得到顧青衣攜來的訊息,已連夜發出急電,命許錚立即趕赴香港,協同薛晉銘處理此事。但就在顧青衣北上的同時,另一人也被派遣南下,調查薛晉銘的軍火交易。

“這個人,是陳久善的乾女兒。”霍仲亨目光沉沉,望向窗外漸已發白的天際,“也是薛四公子的舊相識。”

“太太,外面有位女士說要拜訪薛四公子。”管家亞福不知所措地站在茶室門口。

正在享用下午茶的蒙氏夫婦、四少與蕙殊一齊停住——薛晉銘的行蹤一直對外保密,只有霍督軍與夫人知道他住在這裡,這突然找上門來的女子卻又是誰。

貝兒反應極快,立刻喝問亞福,“她是什麼人?你有沒有說薛先生在這裡?”

亞福忙搖頭,“我說不認得薛四公子。”

蒙祖遜看向薛晉銘,“你可有別的朋友知道此處?”

坐在背光處的薛晉銘戴一副墨色遮陽眼鏡,手術後目力雖已恢復大半,卻仍有些畏光。他對蒙祖遜搖了搖頭,問亞福道,“她還有別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