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還來不及想到些什麼,只腦中尚是空空之際,便由不得她獨享了。
雪夜,是遇故人的好時候嗎?尤其是這其實本不想再遇的故人。
睜開眼睛,瞧向只聽得聲音便已知是誰的來人:“原來是寧安縣主,是呢,見著一齣戲唱完,便出來瞧瞧這御花園的冬日景緻。”戀竹溫和回道。
她自然聽出寧安縣主有意提及陪著太后看戲一事,卻是有意不接她的話。
別管她是無意間路過,還是看到她出來方跟著,也不管她說出此番話究竟是何意,戀竹都打定主意不接她的招。
這是皇宮,不是白王府,更不是她靜王爺,這樣的地方,什麼都不缺,天下間最富貴當屬此地,但她卻認為,比起這些來,最不缺的是爭鬥。
是的,爭鬥。
充斥在這宮中的各個角落,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或者那些從前門庭若市如今門可羅雀的地方,上至權利巔峰,下至最底層,沒人例外,沒人逃得過。
爭鬥,或者被迫爭鬥。
如此,她又為何要添上一筆,那不是錦上添花,也不是雪中送炭,那是加劇可悲。
不去看寧安縣主聽得此話臉上是何表情,轉了頭去看被她親自小心攙扶著的明媚女子,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打招唿。
戀竹不易覺察皺了眉,兀自回憶方才於屋子裡是否見過這女子。
若是這般前唿後擁徑自於御花園中閒逛的,且看著便是已有身孕的身子,該是宮中位分很高的娘娘才是,只她方才實在瞧得有些混亂,是以一時不能想起究竟是何人。
正思量著要如何開口,便見這女子先自笑了,輕輕往前走了一步似是要與戀竹說話。
卻是尚未開口,便被寧安縣主顯得頗為擔憂親厚的聲音打斷:“貴妃娘娘可要小心些呢,您這龍子龍孫可是金貴著呢,便是太后娘娘也是時時關心著。”語氣中重重地咬緊貴妃娘娘幾個字,似是怕戀竹聽不清一般。
戀竹瞬間靈光一閃。
是了,這是慶貴妃娘娘,她怎麼忘了,方才於一眾為太后敬獻賀禮的皇親貴眷中,慶貴妃瞧著頗為突出。
一則是她貴妃的身份,二來便是她瞧著與皇后相差無幾的身子,便讓戀竹當時多留意了幾眼。
只戀竹卻是僅知道她瞧見的這些,至於那些更為讓人覺得緊要的,她此時卻尚都不知曉。
如今宮裡皇后及慶貴妃同時有孕,且時間相差無幾,便是太醫也實在說不得確切是哪一位有孕時間更長些。
況且便是診出哪一個更長些又如何,誰又知道誰會先誕下龍子。
雖不是皇長子,但皇上膝下子嗣不多,現有的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均非一宮主位所出,是以這當前兩龍脈,皇后及貴妃有孕一事,便分外得了重視。
更遑論皇后孃家及慶貴妃孃家那許多。
只這些可不是戀竹一眼能瞧出來的,她如今便只認出這是後宮中除了太后及皇后位分最高的慶貴妃娘娘。
當下便趕忙施禮道:“見過貴妃娘娘。”
她雖不知這寧安縣主與慶貴妃是如何關係,但瞧著這般姿態,自然是較尋常人要親厚許多。
只是瞧著此刻慶貴妃的神色,卻也看不出什麼來。
“靜王妃不必多禮。”慶貴妃笑得很是端莊,方才似要離得近一些,卻不期然被寧安縣主打斷了。
便也沒有再近前一步,只停在這樣距離望著她:“可是在屋子裡久了,出來透透氣呢?好在瞧著靜王妃穿得還算多,這冷不丁的雪天,可要當心身子呢。”
語氣竟是如此親熱?
戀竹心下詫異,慶王妃這般姿態當真出乎她意料,原瞧著與寧安縣主一同過來,想雖不一定是製造巧遇,但也不曾想過會是這般和氣。
只她還來不及回以同樣的善意,便見寧安縣主聽得此話微皺了眉。
繼而笑著說道:“是呢,我瞧靜王妃今兒個穿得很是暖和,卻也頗為素雅,這顏色竟是也很襯得今日這般雪景呢”巧笑倩兮。
“只是……”神色頗有些猶疑,輕輕藉著亮色望了戀竹衣裳底部繡的幾枝紅梅一眼:“這紅梅雖好,到底於初雪之時,顯得過於奪目,可當真不如雪了。”
戀竹聞得此言,當先不是想著反駁,而是不著痕跡抬眼看去慶貴妃的神色,覷見慶貴妃似有微皺了眉頭 ,雖只是一瞬,卻已是讓戀竹心頭霍然。
當下笑了看向寧安縣主:“縣主此話也不盡然,自來贊梅者有之,愛雪者有之,想來縣主便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