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扣著我的左臂。我有心一腳揣他到一邊上去,但那樣這人肯定活不成了,本來腿就斷了,不等著讓大刀先生砍嗎?
怎麼辦哪?! 先一起逃命吧,實在不行了再昧了良心扔下這人,我日後想起來也不會心虛,畢竟盡力了呀。
我弓了身,把左肩頂到那人的左腋下,左手從下握住那人的左肩,右手反手探到那人的右大腿根處……哈,我知道這人是個男的了,但現在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我雙手一緊,那人一下橫臥在我的雙肩揹包上,我一伸腿戰了起來。那人哼了一聲。 還好,不太沉,比上次我替我父母背的那袋五十斤重的米也重不了多少。
背向著那個大刀先生,我抬腿走下土和磚的廢墟,心中感慨著:多虧了這十來年的腳踏車和各種體育鍛煉啊,對,還有軍訓和近一年的爬山運動!
我是個外強中乾的人。身體屬於健美類,可比那些一把骨頭的女孩兒們還怕自己沒有幸存能力。我危機感特強,看了泰坦尼克號後,就拼命地游泳,每次不游上千米不走。心想哪天坐船出事,自己可別靠了木板才能活命。尤其在江河裡,我遊幾下子就上了岸,多好! 看了世界末日的戰爭後,就常長途步行和爬山,怕有一天要逃命的時候,自己跑不遠。但只要比多數人跑得快,我的機會就多很多!
我撿平地落腳,想走出這一片磚磚瓦瓦。走了也就十來分鐘,我已經大汗淋淋了,看來平時的鍛鍊,還是不夠! 抬眼望去,已快到跺跺磚瓦堆的邊上了,更可喜的是,瓦礫盡頭是一片樹林,林前,有一匹正在吃草的馬! 馬上還有鞍! 這簡直是童話故事啊! 我的白馬! 實際上這是一匹棕色的馬,但此時不是講究細節的時候。
我剛要舒一口氣,耳聽得後面有人喊聲,側臉一看,我也喊了一聲…… 啊! 只見大刀先生,不止一個,至少三個,用刀指著我奔過來。我的心臟幾乎立刻爆炸,抬腿向著我的白馬跑起來。
我實在想說我跑得飛快,可事實上我踉踉蹌蹌,上氣不接下氣,汗水流下來,淌到我眼睛裡,生疼,我根本沒法擦。我模模糊糊地盯著我的馬,唸叨著: 馬呀馬,你可等等我,別走啊,馬呀馬……我相信集中的意志能指令其他人的行為,更何況一匹馬!
同時我特別注意我腳下,經常看電影電視,逃跑的人關鍵時刻總摔一交,現在看來,那真不是胡編的阿。我隨時都能摔倒。幸虧這十幾年的大大小小的考試,練得我越是緊要關頭,越能沉著冷靜,胡思亂想。 後面人聲漸近,我可沒功夫回頭,最好他們誰摔一交,電影上有沒有追人的摔倒的?
正想著,背上的人在我耳邊喃喃說道:〃放下我吧〃。聲音又啞又低,我愣了一下,難怪我跑不動,原來我還揹著一個呢!
我一看,我已經跑出了瓦礫區,還有百來米就是我的馬了,我一時怒從心頭起,大罵道:〃你TM倒早說呀,害得我跑到現在! 我現在放下你,知道的說我快背不動了,不知道的說我不善始善終,始亂終棄,有頭無尾,半途而廢,你這不是毀我嗎?! 可惡!〃
我大喊著, 其實我的聲音也大不了哪兒去,不然馬早就嚇跑了。一生氣,怒火化為動力,腳下快了些,餘下的路變短了許多。
我這人就是這樣,逆反心理太強,他如果說別扔下我,我也許會動一下把他拋下的念頭。一說讓我放下他,我反而不願意了,幹嘛聽你的? 我又不是個機器人。
終於跑到馬前邊,我喘著氣,放慢腳步,看著馬說: 〃馬啊,你幫幫我吧,我實在跑不動了〃。我從來相信草木有情,動物通靈。我現在需要一匹陌生的馬載我逃命,怎麼能不好好先請求一番? 那馬看著我,大眼睛好象有種笑意。 我鬆了口氣說:〃好馬寶寶,你同意了。〃 反正給馬拍拍馬屁也不丟臉。
我走到馬身邊,想抬手抓住馬韁繩,雙手一鬆,那人從我背上滑下來,他手一翻,抓住了馬韁,沒有完全摔倒在地,攀著韁繩倚在馬邊上。反應倒挺快的。
我這才回頭一看,大刀叔叔們就快到平地上了,不由轉身大聲尖叫:〃你快點啊!〃 同時雙手抱住他的兩腋,一下子把他舉過馬背,讓他象一袋子土豆一樣臥伏在馬背上,他可真沒什麼份量。
我抖著手扶著馬鞍,左腳踩上馬蹬,搖搖欲墜地爬上鞍子。右腳來回踢蹬,找不著右蹬子,隱約感到那人握了馬蹬套在我右腳上。
我騎馬的經驗僅限於兩三次在京郊騎了農民伯伯出租的老馬,慢慢地走走,我在上面哼著小曲,自覺很瀟灑。
此時此刻,完全慌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