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比剛才看得更為清楚。窗外月光照進來,他依稀能看見她鼻尖上的一顆小紅痣。
本來她臉上沒有痣,這一顆,是他們剛到這裡時,她水土不服,鼻尖長了顆痘,漸漸地,痘消下去,卻多了個小紅痣。
小小的,淡淡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齊臨往前挪動。
離得更近了,他幾乎能聞見她的呼吸。
齊臨想起以前在酒店當著陳諾面親她的那次。
他從被窩裡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落在她臉上,撫摸一圈,最後停在她雙唇上。
指腹摩挲,肆無忌憚地玩弄她的唇。
她在夢裡有所察覺,不安地抿了抿嘴。
齊臨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他甚至支起半邊身子,往前俯去。
他親過她一次,再親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忽地身後傳來聲音:“哥哥。”
齊臨從容不迫地回過頭。
齊瑤坐了起來,她看著他,要求:“哥哥,你和我換一邊,我睡你那裡。”
齊臨重新躺回去,沒有搭理她:“睡吧。”
片刻後。
齊瑤試探地問:“哥哥,你對徐妙,是愛情嗎?”
她問的直接,他回的含糊。
“齊瑤,你和我,我們這種人,不配談愛情。只有得到麵包,才有資格奢望其他,懂了嗎?”
齊瑤大力將被子一扯,整個人縮回被窩裡,“我不想懂。”
齊臨沒看她,轉而望著右手邊的徐妙。
她已經迷迷糊糊轉身朝向另一邊。
他盯著她的背影,喃喃吐出一句:“可我們必須懂,只有專心麵包,才能贏得生存的機會。”
他不像陳諾,他沒有他那樣的好運,出身完美,名正言順。
一個野種,掙到前途,才能挺起腰桿,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追求其他的東西。
他還有太多事要去做。
(二)
下學期開學的時候,徐父徐母得了三個月的假期,一回來,得知徐妙已經拿下全學年獎學金並且跳級,欣慰驚喜。
恰好之前想找的醫生有了空檔,徐家父母立即預約,準備帶徐妙去複診。
徐妙有大好的前途,若她能開口說話,說不定能取得比現在更好的成績。
他們不希望她一輩子都是個啞巴,這樣太辛苦。
兩個後,終於等到預約時間。醫生看完大腦ct圖,仔細分析後,告訴徐家父母,徐妙恢復正常說話的可能性很大,最好現在開始練習開口,不然即使自我治癒,她也可能會因為長時間不說話的原因,產生心理障礙,從而無法開口說話。
徐妙照常回到公寓,齊臨問這次的看診結果。
徐妙將醫生的意思寫下來給他看,齊臨蹙眉:“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練習說話?”
她點點頭。
齊臨想了想,走進她房裡。
將她拿來與人交流的紙筆板子全都收起來,以嚴肅認真的口吻命令:“從現在開始,你與人交流,請直接張嘴,不要再用寫的。”
她不滿地瞪他。
齊臨拉著她到陽臺坐下。
日光傾瀉,暖暖地打在人身上。
齊臨指了指自己,教她:“齊——臨——”
徐妙翻個白眼。
她又不是不會說話,只是不能說話而已。
他不管,不依不饒地讓她張嘴說自己的名字。
“以後每天說一百遍。”他頓了頓,繼續道:“不然以後就別跟著我。”
這半年過去,他發現徐妙比他想象中黏人。雖然高傲,但是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他們同時跳級,修的是同專業,上課也是在一起。齊瑤本來也想待一起,但她進度慢一些,跟不上。
除了夜晚睡覺,徐妙幾乎全天都待在他身邊。
上次他將她落在街上,等回去找的時候,她一臉狼狽地坐在路邊長街上,腳摔骨折了。
從那以後,他就沒再敢丟下過她。一沒瞧見人,她就總是出些小意外。
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麻煩死了。
齊臨冷冷地看著她:“說。”
她不情不願地開口,雙唇微啟,無聲地吐出他的名字。
自這之後,齊臨每天都極有耐心地數著次數,數滿一百次,這才滿意,起身到廚房做飯。
今天他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