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夜間,馬超的攻勢太過猛烈了。
若不是兩座軍堡起到了緩衝作用,冀州軍送來的石灰大顯身手,說不定晉陽城真有隕落之憂。
“報,將軍,城外射來一支信箭”
韓遂皺起眉頭,道:“拿來給我”。
軍校遞出無頭箭,靜立不言。
信上只有寥寥幾句,大意是讓城中之人一個時辰之後起事,雙方里應外合,共奪晉陽城。
韓遂不屑一顧,道:“此乃馬超離間之計也!”
說罷,韓遂將布帛擲入火盆。
城中有沒有內應是一回事,內應能否得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韓遂可不想因為一支信箭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馬超的六萬大軍就在城下,值此危亡之際,韓遂懂得輕重緩急,絕不會作出自毀城牆的事情。
然而,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嗎?
韓遂燒了信箭,自然沒想到馬超還有後手。
沒多久,一個謠言在晉陽城中愈傳愈烈:韓軍大將閻行已被馬超收買,晉陽城危在旦夕。
訊息傳出,守軍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閻行殺了那麼多馬家軍,怎麼可能再去投靠馬超?
可是,聯想到夜間關閉城門,不準閻行進城的事實,眾人都有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按理說,閻行是軍中第一殺將,與馬超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可是,為何韓使君要將其拒之門外?
再者,夜襲敵營本不容易,閻行又怎能全身而退?
難道馬家軍六七萬人馬都是擺設不成?
當韓遂聽到謠言之後,城中已經是人心惶惶。
閻行畢竟是韓遂座下第一猛將,如果連他都降了馬超,這城還守得住嗎?
如果說,閻行的謠言讓韓遂憤怒,那麼,關於糧秣短缺的訊息韓遂只感到無盡的惶恐。
一直以來,糧秣不多的訊息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如今,訊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難道,城中真有內應?
韓遂第一次有些慌亂了。
只要閻行活的好好的,第一個謠言將不攻自破,可是城中無糧是事實,韓遂再怎麼鎮定也不可能變出糧秣出來。
訊息傳出,軍心浮動。
兩軍征伐,拼的是血肉之軀,拼的是後勤保障。
如果連吃食都沒有,軍卒如何保持戰力?
城中糧秣無多的訊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已經成為人盡皆知的訊息,韓遂使人準備的牛羊都不能緩解流言半分。
郡府之中,韓遂陰沉著臉,環顧左右,道:“馬超小兒太過陰險,竟出此詭計,諸位何以教我?”
閻行漲紅著臉,他大聲請纓:“末將懇請出城一戰,馬超小兒壞我名聲,我與他誓不兩立”。
韓遂搖了搖頭,道:“彥明,不必如此,你身上有傷,不可再戰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相信你”
閻行心中不是滋味,他一向桀驁慣了,看誰不順眼,第一反應就是打過去,現在受了傷,被人栽贓也只能忍氣吞聲,這種感覺糟透了。
成公英也寬慰道:“閻將軍安心養傷,信箭只不過是馬超的詭計,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現在,真正要擔心的還是糧秣,沒有糧秣,就算我們可以守住三日,可是,三日之後呢?”
程銀摩挲著下頜,低聲道:“城中還有不少百姓,他們應該有糧秣吧”。
韓遂嘆了口氣,“我已經逐門逐戶通知了一番,可是,響應者寥寥”。
程銀作出一個砍頭的手勢,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他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了,殺一儆百,看看他們還交不交糧”。
成公英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之計,卻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百姓肯定有些糧秣,如果強取豪奪,必會引發衝突,到時候,馬超一定會善加利用。
可是,不奪糧秣,守軍連四天都堅持不了,奪了糧秣,就算百姓起了異心,起碼夜能多堅持一些時日……
兩權相害,取其輕。
韓遂只能選擇危害最小的主意。
於是,晉陽守軍開始搜刮糧秣。
城中雞飛狗跳,百姓好不容易積攢了些糧秣,等著過年,現在倒好,韓遂一個命令,就要奪了他們的口糧,百姓怎麼肯依?
然而,守軍有兵刃在手,敢於反抗者都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