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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家床上不起來,又哭又鬧,抹喉上吊。被訛詐的人家前來找我六哥,請他出面幫忙收拾收拾,我六哥說這點小事還要我出馬?我給你一樣武器,你自己去整就是了。我六哥砍了一捆黃荊條,說,你要是把這一捆黃荊條抽斷他還不滾蛋,再來找我。那人心一橫,抱著黃荊條回去了。一根黃荊條沒抽斷,九癩子就滾蛋了。從此,九癩子再也訛不住人了,大家都曉得了他的底細,他確實不要臉,不要命,但是怕疼,都往死裡整他。整了幾回,九癩子就變得傻乎乎的,一聽說“老六來了”,就抱著腦袋東躲西藏,惹得村裡人大笑不止。就在我離開秦村前往愛城讀書那年,九癩子被瘋狗咬了,得了狂犬病,沒過多久就死了。

聽我娘說九癩子死相慘不忍睹,手指全被他自己啃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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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惡少 32(1)

夏季蠶相對春蠶來說,要難飼養一些,因為天氣悶熱,容易患病。我們家的蠶子就遭遇了黑腐病,要不是絲綢廠的技術員來得及時,不曉得最後的損失會有多嚴重。

蠶子終於開始亮頭了,它們不再吃桑葉,在簸箕裡搖頭晃腦,等待上蔟。

一個傍晚,鄭三炮來到我們家,破天荒地帶了許多禮物,一件汽水,一件啤酒,二三十斤麵條,還有一條煙。這讓我六哥很納悶,他認為鄭三炮這傢伙肯花這麼多錢買這麼多東西送來,肯定沒安啥好心,他究竟在打啥壞肚腸主意呢?鄭三炮巡視了一遍那些蠶,蠶在簇上忙忙碌碌地吐絲結繭,一絲不苟,有些繭子已經渾圓了,簇上白花花的,一派豐收的景象。鄭三炮很興奮,他直誇我們把蠶子餵養得好,說很多人家的蠶子都死絕了,沒想到我們的蠶子會這樣漂亮。我們都不說話,看著他。鄭三炮說了今年的蠶繭價格,問了大概啥時候可以摘繭子,然後悻悻地離開了。

這天晚上,我六哥叫住我,問我究竟咋回事。我說啥咋回事。我六哥說鄭三炮的表現讓他感覺很不對頭,說他那麼壞的傢伙,咋會給我們送東西呢?我說他是幹部,大概是見我們蠶子喂得好,代表村上來慰問我們的唄。我六哥說不對,他剛才看見鄭三炮的眼神,盯著那些繭子,好像要把那些繭子搶他家裡去一樣。我說六哥你真厲害,這都看得出來,鄭三炮那傢伙確實惡毒呢。我六哥問咋回事。我猶豫片刻,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我六哥,我六哥聽得怒不可遏,他說哪裡有這樣的好事,我們辛辛苦苦地把繭子喂出來,他一滴汗不出,就要分那麼多,簡直就是搶嘛!

我告訴我六哥,我娘老早就跟我們說了,要我們千萬不能把這事情跟他說,因為害怕他鬧出啥事來。我六哥冷笑著說,他鄭三炮也太黑了,得收拾收拾他。我急了,我說六哥,你要鬧出啥事情來,我娘會收拾我的。我六哥說,你怕啥呢?我都不怕你怕啥呢?我說六哥,我們家才過了點清靜日子,你千萬別添啥亂子了,再說要不分紅給鄭三炮,我們能承包到桑園麼?我六哥冷笑著,也不應答我,轉身走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六哥就出了門,他去村上修腳踏車的那裡要了一把鋼珠,然後坐在人家門口往槍裡灌火藥。人家看他灌了許多藥,又將一把鋼珠全部塞進槍桶,問他是不是要去打狗熊。我六哥沒說話,抽出槍條,將彈藥填壓緊實,開始裝引信。

這時候鄭三炮出現了,他正從家裡往村委會去,步伐矯健,一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六哥站起來,扛著槍迎面而上。

鄭三炮一眼瞥見我六哥,一愣,腳下停住了。

我六哥徑直往鄭三炮走去。

鄭三炮雙腿似乎發軟了,走起路來竟然搖搖晃晃,神情也格外緊張,他老遠就訕笑著跟我六哥打招呼,老六往哪裡去啊?昨天晚上的汽水好不好喝啊?

我六哥也不理他,將槍從肩上取下,平端在手上,槍口對著鄭三炮,快步迎上去。

嗨,老……老六,小心槍……槍走火喲!鄭三炮的說話聲變得結巴起來。

我六哥走過去,兩人迎面相對。我六哥慢慢端起槍,槍口對著鄭三炮的腦袋。鄭三炮嚇得臉色煞白,哆嗦著問,老……老六,你這……這是幹啥?

幾成?我六哥問。

啥幾成?鄭三炮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

我問你最後一遍,幾成?我六哥把指頭勾在扳機上。

兩……兩成……鄭三炮兩腿直晃悠。

一成都不一成,行不行?我六哥問。

行……行。鄭三炮說。

電視機呢?我六哥問,啥時候給我們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