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一下,輕而緩地在她心頭注入了一縷溫柔的觸感。
而後他笑了聲,側首跟張濟才說:“你好生盯著,等什麼時候蓮蓬長熟了,就摘下來給綠意閣送去,別讓旁人搶了吃。”
最後一句裡帶了幾許若有似無的調笑意味,楚怡臉上再度一熱,偷偷地瞪他,倒正好跟他的視線碰上。
他摒住笑,攬在她肩頭的手挪到她腕上,跟她說:“走,孤去書房看書,你陪孤待一會兒,好不好?”
他說得似乎很小心,楚怡在短暫的猶豫後點了頭,便跟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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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沈府。楚成在接下來的幾日裡,忙於拜訪自己的舊友。這些舊友大多是他讀書時認識的,他避開了家中在朝為官的那部分,專挑家底殷實名聲在外的書香世家,這些人家不似官宦之家有那麼多權衡顧慮,又多幾分文人傲骨,即便楚家落罪也願意跟他為友。
楚成對他們也同樣算是真心相待的。若是隻是為了利用,他想用那些官宦人家的朋友也總能找到法子,沒那麼做就是為了怕給朋友惹麻煩。
但他這回也確實是有求於人,去每一戶求的還都是同一樁事——讓他們在京城名流間散播訊息,就說有個行事低調但腰纏萬貫的商人對京郊失竊的那批陪葬品興趣頗濃,願以三倍價格購買。
沈映聽說這件事後很不高興,尤其是在聽聞楚成跟這幫朋友借了一筆鉅款打算真買陪葬品之後,他吼得撕心裂肺:“這什麼時候能還清啊!!!”
楚成很冷靜:“放心,這是給朝廷辦案,這筆錢來日自然有人補給你。”
沈映又吼:“可是買陪葬品沒用啊!人家肯定不會傻到親自賣給你,拐兩道彎到了你這兒,你一買倒把這線切斷了,我可怎麼查啊!!!”
楚成鎖眉,無奈地瞅了他半晌,說出的又是那句:“你是傻子嗎?”
沈映:“……”
“我敢這麼辦,自是有法子把人給你逼出來,你只等著到時出面抓人便可。你當我這麼多年在京中的名聲是假的嗎?”
“……”沈映啞啞然。他倒是還想吼,可楚成這副淡泊又胸有成竹的樣子氣勢太足了,他憋了半天,吼不出來。
楚成輕然笑笑,把那一摞借來的銀票塞給了他:“去錢莊,把票子都給我換成金銀錠,儘量換金的。然後你去一趟城東的千膳樓,跟老闆說我們包一天一夜。今天晚上,你連夜把錢先運過去,找幾個可靠的兄弟看好了,我明天晚上過去。”
“包千膳樓一天要好幾百兩啊!!!”沈映再一次撕心裂肺地吼了出來。
楚成鎖眉:“你是掉錢眼裡了嗎?”
“幾百兩啊!!!”沈映強調著這個數目,楚成不耐,抬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快去,我保證一分錢的債也不讓你多背!”
沈映吃痛,猛然掙開,磨著牙憤憤然瞪了楚成半晌,還是隻好照辦。
——誰讓他自己沒什麼進展呢?他用的是老法子,用懸賞來等知情人提供線索,但前朝帝陵遠在郊外,附近就那麼幾個村子,人煙稀少,賊人又是夜晚作案,等知情人真是在拼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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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沈晰在次日臨近晌午時聽說了沈映的稟奏,道楚成打算今晚“初會盜墓賊”。
沈映說這話的時候拳頭都不知不覺地鑽緊了,不看都知道手心裡必定全是汗。沈晰倒也能想到為什麼,楚成為這事籌了幾十萬兩銀子,比沈映在他這兒欠的鉅債多十幾倍,沈映當然打從心底虛的慌。
沈晰心裡頭想笑,心道你跟這樣一個人名滿天下的能人混日子,會碰上什麼出人意料的奇詭法子你事先沒點準備麼?
但他也沒有必要寬慰沈映,便只平心靜氣道:“錢的事,你不必太緊張。你是為朝廷辦差,差事辦好了,這錢朝廷自會貼給你。”
“……”沈映心亂如麻,遲疑了片刻,小聲問,“那若沒辦好……”
“沒辦好,這錢朝廷自然不認。”沈晰淡然而笑,“孤可事先跟你說過,追回贓物是次要的,抓到盜墓賊才行。你若單是把贓物給孤買回來,孤最多按市價把錢給你貼上。”
沈映欲哭無淚。
這些他當然心裡有數,正因為有數,看到楚成籌借的鉅款時他才那麼崩潰。
沈晰只作瞧不見他的這份崩潰,擺擺手讓沈映告退。等到沈映退出屋外,沈晰怔了一怔,兀自嗤笑著,暗嘲自己怕不是瘋魔了。
聽完沈映的,他腦子裡竟下意識地在想一會兒可以把這件事說給楚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