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便對他說:“既然你醉了,那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葉智宸點點頭,便送她出門,外面的雨似乎下得大了,走廊上能夠聽到嘩嘩的雨聲,他心中有莫名的煩亂。
她走在前面,微垂著臉,耳下一對寶石墜子,沙沙地打在她的衣領上,燈光下小小的兩點黑影,搖曳在她銀白色提花錦緞的旗袍上,那錦緞衣料本就輕薄軟滑,燈下泛著冷冷的瑩白光,他想起適才將她摟在懷中時,緞子冰冷地貼在他的手臂上,惟有她是綿軟溫熱的,心下不禁又是一陣迷亂,眼眸亦如夜的黑。
何繼楠已經將車停在了門外,見到葉智宸行了個禮:“四少!”又客氣地衝她微笑:“蘇小姐!”
葉智宸說:“就讓何副官送你回去吧!”
蘇盛薇說:“那我先走了,謝謝四少的盛情招待。”
說完娉婷的身影一轉,腳步輕盈得似踩著蓮花,她腰身微彎鑽入車中,車子劃過眼前的時候,透過車窗,她衝他微微一笑,而後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葉智宸站在原地許久,在黑暗中靜靜地凝望著,眸光竟比這暗沉的夜色還要深幾分。
臥室裡的檯燈是象牙白的蟬翼紗罩,那光是乳色的,印在牆上恍惚像蜜一樣甜膩。躺在床上,能夠聽到外面的雨聲,滴答滴答,自簷上一點點地滴落,蘇盛薇睡不著,湣�鸌約壕駝碓諛怯晟�稀�
腦海中不斷閃過葉智宸親吻自己的畫面,灼熱的唇帶著濃厚的酒味,輾轉地奪著她的呼吸,唇舌間的交纏,那感覺居然清晰依舊。
那是個霸道的吻,陌生卻叫人難以抗拒,她在混亂的思緒裡清理著,想到江城默,那個溫潤如斯的男子,便漸漸地清醒了,他還在等著她,她怎麼能想另一個男人?
她是個理智的人,知道不能受一時迷惑,不能叫葉智宸打亂她全部的節拍,自她遇上江城默起,人生便已順理成章,她要與他相愛,結婚,生子,安穩閒逸地度過下半生。
前兩天都下著小雨,到了今天,雨勢驟然加大,迴廊下的花草被打得悽凌雜亂,溼溼的草地上,落滿了鮮紅的花瓣,有著驚豔的殘美。
葉夫人輕嘆了口氣:“老四剛剛打來電話,說臨時有事,不能送你了。”
蘇盛薇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一陣失望,面上卻是淡淡一笑,說:“沒關係,讓許司機送我便好。”
上房裡的聽差拎著一小箱子行李,先放到外面的車上去了,葉錦與葉萱皆握住盛薇的手,戀戀不捨地與她道別。
蘇盛薇雖然下了決心,可是真要走的時候,心裡還是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觸來,與葉夫人、葉錦、葉萱一一道別,她便轉身上了車,隔著雨幕,她忍不住回頭,看著依然站在門外的三人,頓時百感交集。
雙潭官邸裡,葉智宸站在露臺前,神色冷峻地盯著前方,眼前的雨越下越大了,嘩嘩的雨聲,聽在耳裡,只是添了一層莫名的煩亂。
他想起昨夜,他將她緊抱在懷裡的時候,那種嬌軟美好的感覺,叫他生出一種迷亂的狂喜,幾乎失去理智。
可是現在,好似只有她旗袍緞子的涼意殘留在臂膀上,那涼意慢慢就流到心裡去了,在那裡迸發出無可抑制的難受來,他不知道那是失落,只覺得自己心神俱亂,無法去細想。
突然的暴雨嘩嘩地洗刷著別墅前的水泥地板,地勢稍低的地方,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水窪,何繼楠打著傘,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抬頭見到露臺上的葉智宸,不由加快了步子。
等到來到大客廳,他已經氣喘吁吁,葉智宸的背影透出冷傲之氣,雖然站在露臺之上,但是被風勢帶著的雨飄進來,葉智宸的衣服還是被雨濡溼了一大片,何繼楠見他渾然不察,又瞧不見他的神色,不由叫了一聲:“四少!”
葉智宸也不回頭,冷聲問:“什麼事?”
何繼楠硬著頭皮提醒他,“火車是十一點的,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葉智宸掉過頭,視線冷冷地射過去,“誰叫你多嘴?”
何繼楠一直跟隨葉智宸,有什麼事從來不會隱晦含糊,他見葉智宸請蘇盛薇赴過晚宴後,便變得不痛快,就知道他的心事一定與她有關。
“四少此前答應過送蘇小姐,現在臨時爽約未免有些失禮,反正軍部今天沒什麼事,現在去火車站,或許還趕得上。”
葉智宸眼中的火氣更盛,怒吼道:“我叫你不要多嘴,你沒聽到嗎?”
何繼楠被他陰鷙的模樣駭住了,只得靜立在那,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