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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太子妃的這出離間計,使得並不高明。況且堂堂東宮太子妃,又怎會愚笨到刻意在一眾宮人面前念及舊情?太子又如何容忍自己的夫人同旁的男子親近?太子妃的這一聲“阿遠”若傳到太子耳朵裡,只怕東宮之中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如此損人不利己的行徑,太子妃究竟為何要在她面前大喇喇地喚宋修遠為“阿遠”呢?

正思忖著,穆清手上已用剪子剪下白紗,輕輕地挽了一個結,替宋修遠換好了藥。

宋修遠方才一直在觀察穆清的面色,此時見她整理好落在桌案上的碎紗布,一副要離開的模樣,匆匆斂了衣襟便伸手拉住了她:“夫人面色不佳,可是在東宮遇到了什麼糟心事?”

“咦?”適才想得入神,穆清並未收斂自己的神情,這時被宋修遠拖回神,一時有些懵,淡淡道:“我已命人備好了膳食,一會兒便會送來,阿遠忙完了此處的事宜便回屋用膳吧。”

“為何突然喚我的名字,嗯?”宋修遠一眼便知穆清在敷衍他,徐徐誘問道。

穆清垂首望著宋修遠握住她手腕的大手,想了想,脫口問道:“東宮太子妃與你是何關係?為何她要在我面前喚你‘阿遠’?”

“周墨?”宋修遠猜到穆清的心事與太子妃有關,卻完全沒有料到亦與自己有關,一時怔愣。

太子妃此言,聽著倒像是刻意挑撥他們夫妻的情感,看穆清神遊的模樣,莫非已入了套?

穆清才接受他沒幾日,這時怎能讓太子妃莫名的一個稱呼壞了他二人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關係?

“父親與中書令周大人是舊識,我與太子妃亦見過一兩面。十七八歲的時候,太子妃的母親想給她說親,但是被母親回絕了。”宋修遠望著穆清,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坦然。

案上的層臺銀燻爐正吐著嫋嫋的香,狼毫筆腹凝滿了墨,堪堪滴至硯中。他坐著,抬首望著她;而她站著,靜靜地任憑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手中。

穆清滿心滿眼只想知曉太子妃到底為何要在她面前使這一出離間計,本就不甚在意她與宋修遠之間的過往。宋修遠的回答令她意外,靜靜凝望著宋修遠真摯的雙眸,穆清覺得自己的心底又被面前的這個男人激起了層層漣漪。

他怕她誤會,所以願意將那些過往都說與她聽。太子妃曾被鎮威侯府退親,縱然這樣的訊息令人驚駭,但是穆清覺得她就是相信他。

穆清站累了,手依舊被宋修遠握著,便微微抬腳勾來了身邊的杌子,在宋修遠面前坐下:“如此說來便是太子妃有意想挑撥我二人的關係,可阿遠與她的關係不過爾爾,這樣做於她有什麼好處呢?”

未及宋修遠回答,穆清又喃喃:“她說這話時並未屏退宮人,倘若被有心人傳出去做文章,又如何是好?”

突然,穆清似想到了什麼,雙眸微閃,抬眸定定地看著宋修遠:“朝堂的事我不懂,你與太子殿下的關係如何?東宮是太子殿下的宮邸,指不定太子妃的承恩殿內便有太子殿下的暗樁,沒準現下太子殿下便已知道你是太子妃的‘阿遠’了。你說太子妃是否因母親從前拒絕了說親而對侯府懷恨,是以便想借此時機令太子打壓你?”

宋修遠不曾想到穆清的重點竟在太子妃此舉的目的,不禁失笑,回道:“朝堂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太子殿下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稱呼便隨意對鎮威侯府施壓。且太子妃嫁入東宮已有數年,她若真要尋仇,為何偏偏要等這麼多年?”

穆清頷首,眉頭微蹙,只覺方才理出的頭緒經宋修遠的一番反問,“咔嚓”一聲便斷了。

太子妃被拒婚一事委實有些驚世駭俗,適才宋修遠心底已做好了被穆清追問一番的準備,他甚至在一個瞬間想好了數種解釋的言辭,但是穆清的言談間卻盡是對他的不疑與對鎮威侯府的擔憂,宋修遠覺得只消穆清的一句話,他的心底便會柔軟得一塌糊塗。

宋修遠看著穆清糾結的模樣,知道她已想明白了箇中道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穆清雖然換上了朝服,但是並未梳起高髻、佩戴相應的寶鈿花釵,此刻面上依舊是獻舞時的打扮:兩點堪堪點在梨渦上的笑靨,兩捋垂在頰側的漆黑秀髮,兩支墜在額角的銀流蘇鏤刻雕花小對釵,過腰的長髮如一道烏黑的長瀑,垂在身後。

看著靜坐於自己身前的穆清,宋修遠呼吸微窒。他的夫人,不僅是名動天下的美人,更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她與尋常的閨門小姐不同,她在意的並非胭脂水粉,羅衫衣裙,而是那些更為寬闊、鮮有後宅女子會去注目的東西。許多事理,只需他輕輕點撥,她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