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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年紀,也真是可憐。”

芳馨道:“奴婢就怕宮裡人以為黃女御是因為姑娘的緣故被趕出宮的。”

我淡淡道:“黃女御又不是沒有在定乾宮過夜,服侍不周,怨不得別人。”

芳馨面有憂色:“就怕李演出去胡亂說話。”

我搖頭道:“昨晚陛下已識破了我的用意,只怕李演的心思也瞞不過。他不敢胡說。只可憐好好一個姑娘,還沒得恩寵便無端端被趕出宮去做苦役。”說著將一枚青玉鐲子套在左腕上,“日後姑姑若得閒,就看顧些吧。”

芳馨不解:“姑娘都不知道這黃女御長什麼模樣,何必理會她?”

我嘆道:“她被驅逐,多少是因我和李演的緣故。易曰:‘括囊,無咎無譽。’'172'還請姑姑代我為之,可稍稍平息我的不安。”

直到午時,仍不聞皇帝詔見,只得先回漱玉齋用膳。午歇後依舊往小書房來,才坐下,卻見小簡從通往御書房的小門裡踅了進來,無聲無息地掩上門。我本以為他是來宣召的,但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又不禁疑惑。小簡輕手輕腳走了過來,草草行了一禮,看一眼侍立在旁的芳馨,悄聲道:“奴婢有要事稟告。”

芳馨也不待我開口,便道:“奴婢去後面看看姑娘的茶點好了沒有。”

待芳馨退下,小簡道:“這會兒陛下還睡著,奴婢才抽了空子出來的。”

北窗外的竹林外,有幾個宮人侍立著。我隨手關了窗:“公公請說。”

小簡道:“是。午後慧媛來侍駕……”

我不禁道:“慧媛?”

小簡嘿地一笑:“大人知道的,黃女御昨天夜裡在地上坐了半宿,一早又被打發出去了。陛下自己也沒睡好,所以午間多睡了會兒。”

我託著腮斜睨他一眼:“黃女御是李公公挑了來侍寢的,被打發出去,便是打李公公的臉,簡公公倒高興?”

小簡笑意微冷:“奴婢不敢。不過奴婢以為,陛下喜歡和誰好,實在輪不到咱們奴婢做主。即使陛下對著那麼多女御懶得去挑,也有穎妃、昱妃和婉妃在呢。”

我笑道:“你有這工夫在我面前說李公公的閒話,身為徒兒的怎麼不勸勸?”

小簡道:“奴婢勸過的。不過孔聖人不是有句話說,若勸過不聽,又何必再勸。況勸多了難免傷了和氣,奴婢不敢對師父無禮。”

李演行事不當,小簡稍諫輒止,分明是有縱容並取而代之的心思了。我淡淡道:“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173'

小簡笑道:“正是此話。”

我笑嘆:“公公究竟有何要事?”

小簡壓低了聲音道:“才剛奴婢在那邊服侍,聽見慧媛好似在對陛下說,內阜院好些賬目不對,恐怕有人中飽私囊,因此請求徹查。後面還說了好些,但奴婢離得遠,只聽見這麼一句。”

我不覺詫異:“慧媛常在……那樣的時候說這些話麼?”

小簡道:“是。為華陽公主選侍讀的事情,也是在這樣的時候說的……陛下也就答應了。”

穎妃總管內阜院,若說中飽私囊,首當其衝的不就是穎妃麼?慧媛果然按捺不住了。我嘆道:“慧媛是怎麼知道內阜院的賬目不對的?”

小簡道:“這奴婢就不清楚了。嘿,慧媛能弄得到賬本來看,當真不簡單。”

我凝眸片刻,小簡忙低眉垂首。我起身將看過的奏疏放到身後的架子上,頭也不回地笑問:“公公為何將這等密情告訴我?”

小簡道:“內阜院一向是穎妃娘娘打理的,奴婢知道穎妃娘娘素與大人交好。大人當年的指點活命之恩,奴婢不敢忘。再者……”他上前一步,口唇微動,微涼的口氣拂起我頸後的碎髮。

我先是震驚,隨即平息,擰起眉頭道:“竟有此事……”

小簡退後一步,垂眸恭敬道:“千真萬確。”

站在窗前,和風徐來,帶著黃昏時明昧交合、黑白難分的曖昧氣息,連屋外掌燈的小宮女的臉上都有一絲含糊的陶醉之色。暮色四合,定乾宮偌大的庭院中漸漸降下難以掌控的黑暗與模糊。一個小內監放下茶盞,在我身後道:“啟稟大人,陛下還在謹身殿和幾位大人說話,還請大人稍待。”說罷退了下去。

天很快便全黑了,廊下一圈明燈環繞,目不轉睛地刺探著一腔難以言說的混沌心思。忽見迤邐兩行宮燈自暗沉如鐵的定乾門外閃了進來,皇帝的腳步帶起一陣驚風,將顫巍巍追趕而來的老臣的銀鬚拂在兩邊。那老臣身著紫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