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你為什麼,為什麼你願意認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種為哥哥?我不是扶家的人,扶家每個人的眼神裡我都很看到這句話的蹤影,但在你眼睛裡我看不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你能告訴我嗎?”
二哥的聲音傷感,連我也覺得無限心酸,我知道,跟著二孃進來扶家,但那層血緣的疏離,註定他和家中人不能相互交心,我不知道離開父親,母親改嫁對於年幼時的二哥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我只知道那時候,二哥總是一個人呆呆地望著天空,眼中永遠是平淡無波的冷漠,他將自己和外界隔離開來,不允許任何人走進他的世界。或許是因為憐憫,那時的我臉皮又足夠的厚,於是一直纏著他,他跑我追,追到了就喊:“二哥,我們溜出去吧”“二哥,吃糕點嗎?”“二哥,幫我做一隻箭好不好?”“二哥……”他對於我的叫喊大多數時候都是冷冰冰的,開始的時候他還是見我就躲,只是我黏人的功夫實在不錯,一逮到他就絕不放過,在他耳邊一直一直地念,直到他不勝煩擾,氣得大吼:“你離我遠點!”每到這時候我都會有成就感,一直沉默寡言的二哥竟然跟我說話了,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受了這層“鼓勵”,我便更加努力地纏著他。那時候我已經被父親養的很有小子的性格了,闖禍的事情沒少做,而每次我都會拖著二哥,因為看在二哥的份上,父親會手下留情,而我也能躲過懲罰。你能想象一個人一直在你耳邊二哥長二哥短的唸叨嗎,有時候我會想,二哥如今這般沉穩的性格,也許一部分要歸功於我對他的“騷擾”。
我陷入回憶之中,努力搜尋當時的心情,為什麼會願意親近他?我一直沒回答,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連我自己也想不起來這是為什麼。
或許是我的沉默讓二哥焦慮,他越發收緊了手臂,我甚至能聽到骨骼的聲響,不由吃痛的低聲說:“二哥,你弄痛我了!”
他瞥了我一眼說:“原來你也會痛啊!”他的神情有點恍惚地說,“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所以當我知道你和扶雷打賭說,誰能先一步讓我開口說話誰就能得到那把短劍時我不生氣。因為相信你的不同,所以當我明白你每次拉著我出去只是希望你父親不會責罰你的時候我還是不難過……可是你告訴我,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我震驚於他的話,他說的這些話我已經沒有多少印象,或許真的如他所說,我接近他是有私心的,可是他現在說這些到底是要告訴我什麼,我真的不懂。於是我說:“二哥,你的意思是……”有點試探地小心地,就是擔心他多想。
他扭頭,氣息不穩,自言自語地說:“你果然不明白,他確實瞭解你。”
他又是誰,是誰在二哥耳邊說了什麼嗎?無聊的人總是會糾纏於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上。心高氣傲地我那一夜是這樣想的,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以來思考的,其實也都不過是無聊的問題。
我問:“二哥能先放我下來嗎?”
突然面對我的是二哥隱含怒氣的臉:“現在的你這樣的厭惡我,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利用價值?二哥,你發什麼瘋啊,現在是誰跟你說什麼了嗎?你不該是這種無理取鬧的人啊。”也許小時候不懂事,在對待他得時候有些不當之處,可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他了?這種汙衊我不能接受!
“對,我是發瘋了,瘋到可以一直在你身邊任你利用,你有需要的時候,你沒需要的時候,我都會發瘋一般地任你差遣,你知道我對扶家從來沒有野心,我手中的暗哨,從來只是助你管理星宇樓的工具。對了,我也是你的工具。所以你才不會考慮一個工具的感受對嗎?”他說的很是激動,我就想是被潑了一盆髒水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哪隻手握著水盆。
我有些惱怒卻保持冷靜地說:“二哥,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再考慮要不要收回這些話,我敬你是二哥,所以可以當做沒有聽到這些,若是你執意要這麼說,那麼很抱歉,我沒有必要理會你這些胡言亂語,畢竟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扶風了,我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
我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他壓抑地怒火,那一刻我竟然也有些怕了,在我面前二哥似乎習慣了溫聲輕言,我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回對我發怒,而且是這麼沒來由的。
似乎在我身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它在一步一步地操縱著我身邊的人,要他們慢慢遠離我的身邊,要他們記恨我。我忽然打了一個寒戰,從心底漫上寒氣。
唇上驟然刺痛,我震撼地看著二哥的臉在我眼前無限放大,他在咬破我的唇!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