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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珊瑚珠和金絲銀鏈串成的花墜兒。她一走動,它們就歡快地晃動,把我的心兒晃悠得癢癢的。黃河裡的水清冽冽的,能看見裡面的藍天和白雲,還有河底的水草。扎陵湖畔有一群群飛來飛去的鳥兒。央金就用手指著說,這是棕頭鷗,這是斑頭雁,這是玉帶海鷗,這是赤麻鴨,這是黑頸鶴,這是鷺鶴。湖水裡游來游去的魚兒,央金好像都認識,說那是大嘴魚,那是小嘴魚,那是湟魚,那是花麻魚。央金還教我們如何識別草地上的花草。央金說我們如果走遠一點,還會看見野牛、野驢、羚羊、盤羊、白唇鹿,雪山上還有棕熊、野狼、紅狐、猞猁、雪豹、獾豬等等動物。儘管我們很好奇,但卻不敢冒險去看雪山上那些動物。

有一天,央金阿姨問了我們:“我和你們的媽媽誰漂亮?”

這個問題母親曾經問過父親。真是奇怪,女人怎麼都喜歡問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我說:“你們都漂亮。”

央金阿姨說:“肯定有一個更漂亮的,你們說實話。”

江果說:“那你說,我跟姐姐誰漂亮?”

江果一下子把央金阿姨問住了,她看看江果,又看看我,然後自己笑了起來,用手指頭戳了一下江果的額頭說:“你最鬼!”

央金有一次帶我們去了她的城堡。在城堡外面,我們遇見了一個面板黝黑的藏族男孩,他領著一隻樣子很兇的狗。我和江果嚇得躲到了央金的身後。央金說那是鎮長扎桑家的藏獒,那黑小子就是扎桑的兒子格桑。格桑大概從來沒有見過漢族女孩,好奇地打量著我們。我們卻離他遠遠的,生怕那狗撲上來。央金邀請格桑一起進城堡去玩,他卻一轉身跑走了,身後是他形影不離的藏獒。

城堡裡空無一人,異常寂靜。城堡裡大部分屋子都上了鎖,鎖上落滿了灰塵。但是央金住的屋子卻很乾淨。她讓我們坐在卡墊上,拿出風乾牛肉招待我們,還打了酥油茶給我們喝。

父親的雪山 母親的河 江雪 七(3)

央金臥房裡的木板牆壁上掛著一件發白的舊軍衣。江果覺得好奇,就要穿在身上。央金急忙要了過來,說這個不能亂動。見江果撅起了嘴,她忙解釋說:“這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東西,有它陪著我,我一個人夜裡住在城堡才不會害怕。”

央金怕我們不相信她的話,撩起軍衣的袖子給我們看,那上面果然有個槍眼,而且能隱約看見上面已經乾枯的血跡。

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那件軍衣是父親的。直到父親去世時,央金才將珍藏了幾十年的軍衣拿出來,讓我們一起埋進了父親的墳墓。掩埋了父親的那天晚上,我和央金阿姨坐在火塘邊聊天。央金對我說她一生只愛過父親一個男人。說著,她的淚水撲簌簌落了下來。

我們那天在城堡裡玩得很開心,直到天黑才回家。

那天晚上,我們被母親狠狠罵了一頓。母親平時很少朝我們發火,不知道她那天火氣為什麼會那麼大。父親勸母親說:“孩子嘛,說說就行了,別發那麼大火,小心動了胎氣……”父親的話一下子將戰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母親指著父親說:“都是你慣的!還有你……你最好閉嘴……”

父親將母親攙扶到椅子上,笑著說:“你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沒人能跟你相比!但是你一生氣,鼻子就有些歪了……”

父親向我們招手:“來來來,女兒們,快給你媽捶捶背,把你媽肚子裡的惡氣給她捶出來……”

我們沒有想到,央金阿姨後來真的搬到了我們隔壁。央金阿姨搬家那天,我和江果特別高興,幫她一趟一趟往屋裡搬小東西。母親儘管也出來幫忙,但是我看得出她不太開心。等父親晚上回來,母親劈頭就問:“是你讓她搬過來的?”

父親說:“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是她找了丹增局長,是丹增安排她住在這裡的。”父親說的丹增是農牧局長,來過我們家幾次。

母親說:“她為什麼要搬到我們隔壁?”

“我哪兒知道。隔壁是農牧局的房子,一直空著沒人住,丹增就讓她住過來了。”父親說,“聽丹增說,她住的城堡夜裡經常響起腳步聲,她一個人住著很害怕。其實她一個女人挺不容易的……”

母親說:“她不容易你可以幫助她呀,她現在搬到咱們隔壁了,你幫助起來會更方便。”

父親扭頭問我們:“你們把啥打碎了?”

我們齊聲說:“醋罈子。”

父親哈哈大笑。母親也忍不住笑了,指著我們罵:

“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