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周圍只有稀疏的幾根頭髮,看起來實在醜陋。她穿著一件毛皮衣服,露出來的手背上也帶著抹不去的傷痕。
在諾曼府上被確定死亡之後,諾曼先生拗不過德法日太太的瘋狂堅持,畢竟她是佐伊的親生母親,帶自己女兒的屍骨回國怎麼說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那一路上,飄洋過海,可想而知佐伊的屍體不可能會受到很好的照顧,在來回搬運的磕磕絆絆中受了很多損傷。
德法日太太到家時,她的丈夫德法日先生已經回來了。他多日不見妻子,得知她居然揹著自己去了倫敦後,心中既盼望諾曼先生不會真的讓佐伊跟妻子回來,卻又想著若是能回來的話,自己隔了這麼多年總算能再見到女兒,也不算什麼壞事。
哪知道,和德法日太太一起回來的,居然是一具棺木。
當德法日先生在太太的三言兩語中得知棺木之中的竟是自己的女兒時,他顫抖著手去開啟蓋子。
棺材裡面是一具十六七歲姑娘的屍體,早已經冰冷僵硬,全身鐵青。或許他應該感謝此時是冬季,天氣寒冷,所以佐伊的屍體經過長途跋涉之後居然沒有腐爛,只有一些明顯的撞傷。
德法日先生正哀傷地看著自己女兒時,佐伊卻猛地睜開了眼睛。
可以想像德法日先生在看到那一幕時有多震驚,佐伊緩緩坐起來,帶著迷茫的神色望著四周。德法日太太她認得,德法日先生雖然十多年不見,她也仍然還記得。只是這破爛的居室是怎麼回事?德法日太太真的把她帶回法國來了?
按正常來講,死人復活本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會被人認為是魔鬼附身。但德法日先生太過疼愛自己的女兒,壯著膽子與她說了幾句話後父女天性便佔了上風,也顧不得佐伊是不是真的魔鬼上身。而德法日太太則堅持認為,酷肖自己母親和姐姐的佐伊能復活,顯然是已死的家人在暗示她一定要堅定為家人復仇的信心,因此佐伊的復活對德法日太太走“雅克”之路的影響只能說讓她反而更堅定。
兩人將女兒的死瞞了下來,事實上在佐伊四歲那年被送走之後,德法日夫婦就對外宣稱說佐伊走失,因此在不明底細的人眼中,德法日夫婦原就是沒有子女的。
佐伊之後就一直生活在酒店後面的小屋之中,過著被半軟禁的生活。她雖然又活了過來,腦後的傷卻實在極嚴重,又大量失血,一直經過了大半年的調養之後傷勢才漸漸癒合,但腦後卻留下了極為醜陋的傷疤。而且一路之上的撞擊讓她身上有了不少難以褪去的傷痕,與以前諾曼府上那個美麗的德法日小姐相比實在是遜色太多。
德法日夫婦在她剛醒來那段時間也曾旁敲側擊地追問她死之後的事,是否還記得什麼,怎麼會又活過來。但佐伊一律報以茫然的眼神,最終德法日夫婦不得不在她的眼神前面敗下陣來。
“頭今天還痛麼?”德法日先生又問。他確實真心疼著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親生女兒。
“有一點,不過沒有太大關係,比以前好很多。”佐伊低聲道。她說的是實話,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剛開始她的頭痛起來,會忍不住滿地翻滾,恨不得再度死去,最終德法日夫婦為了避免她自殘的舉動,不得不在她發病時用繩子將她綁在床上。
德法日先生道:“今天我們要安置一個人住下來,或許會有些吵,或許會有些忽略你,你有什麼需要最好現在就說出來。”
佐伊道:“沒什麼需要的。您有事就忙吧。”
德法日看著佐伊,嘆息一聲,最終轉身走了出去,將門關上,上面再落一把大鎖。
佐伊閉上了眼睛。
果然,該來的要來了罷?
靈魂離體之後,她居然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前世情景,看著自己從呀呀學語一直到喪命在車輪之下。時隔多年再看前世的事,她已經有些在看影片的感覺,只不過那裡面的主角變成了自己。但是其中一個片段卻大大觸動了她。
上高中時,她與同班的一個女生關係不錯,那個女生家裡有很多世界名著,她常向那女生借書看。
有一次她借到了《雙城記》。
於是,她以魂體狀態跟著前世的自己再讀了一次《雙城記》,看著那書裡寫著的馬內特醫生出獄之後的情景,被露茜接回去後經過她幾年愛的撫慰才變成正常人。達奈被僕人誣告,露西與馬內特醫生出庭作證,斯曲裡弗作辯護律師,卡頓為他想辦法。之後,斯曲裡弗、達奈與卡頓都喜歡上了露茜,露茜最終與達奈結婚,達奈卻被法國的貴族身份牽扯,在法國大革命中被判砍頭。在眾人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