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夜寒扶起少年,將他因為臥床而愈發單薄的身子攬在懷中,而後喝了一口藥汁,對著少年的唇哺了過去。
苦澀的藥汁劃過兩人的唇舌,少年本能的將口中之物嚥下,除了偶爾的吞嚥,卻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龍夜寒喂完湯藥,看著少年沉靜的躺在那兒,臉色蒼白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不由伸出手,輕柔的撫上了少年的臉頰。
銀色的發散在少年身周,映在龍夜寒深紫色的眼裡,卻是無比刺眼的璀璨。
三個月了,月兒。
月兒,你還要躺多久呢……
龍夜寒狹長的眸裡漸漸積聚起陰霾,身周也不可抑止的透著些沉沉的寒氣。
南焰……
忽然,龍夜寒覺得手下的棉被動了一下,抬眼掃去,卻見少年已掙扎著睜開了眼。
那雙淺紫色的眼眸茫然的看著上方,似乎是覺得身上的被子太過厚重,少年一手撐著身體想要坐起身來。
“別動,月兒,再躺一會兒。”
少年將眼睛轉向出聲的方向,兩隻清澈的紫眸空洞的看著龍夜寒。
龍夜寒輕柔的將少年按下,不知為何,被那雙茫然空洞的眼眸一望,月兒醒來的欣喜便被心疼所代替,再有的,也只是越來越深的怒氣,對南焰的怒火。
似乎是感覺到了龍夜寒情緒的波動,少年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而後卻是乖乖的順著龍夜寒的力道躺回床榻上。
然後他便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從被子之下握住了他的手,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說。
“月兒,我定為你報仇。”
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兩隻眼眸裡也盡是茫然。
似乎是在疑惑,為他報仇?報什麼仇呢……
沒有任何人傷了他,而讓他付出了味覺作為代價的那個“人”,可是誰都傷不了的呢……
龍夜寒看著少年臉上的困惑之色,握著少年的手力度忽然加大了些許,剋制著,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月兒……”
“主子,月公子的藥。”
周瑾掀開簾幕走進來,龍夜寒側眼看過去,簾幕外飛快的閃過幾個人影。
周瑾的嘴角抽了抽,仔細看看龍夜寒的表情,未見到有不悅,這才走近床榻,將湯藥放在桌上。
“主子,大夫說月公子若能嚥下食物,最好用些清淡的膳食。”
周瑾看著那碗濃濃的深褐色藥汁,頓了一下,然後低聲的說,“這是今日的最後一碗了。”
“你先下去。”
龍夜寒揮手道,頓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還未完全靜止下來的幕簾,又說道,“叫那幾個混賬也下去。”
周瑾低低的應了聲是,而後走了出去。
就在周瑾剛剛走出營帳,放下幕簾之後,幾個粗壯的大漢連忙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道。
“月公子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了吧?剛才少將軍不會看到我們了吧?周瑾你可要為我們說句話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講著,周瑾回過頭看了一眼寂靜的營帳,眯起小眼笑了起來,心裡甚是欣慰。
從那時起,便再沒有人對月公子說什麼不是。
軍人就是這麼簡單,可以愛,可以恨,而且愛憎分明,毫不含糊。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龍將軍才會不顧自己的獨子的感情,將月公子趕走的吧……
……
(以上是回憶,現在回到慕容赫和周瑾在宮裡散步的場景)
“慕容,你還記得那時的月公子麼?”
周瑾的眼神裡帶著懷念的神情,時常笑眯眯的臉龐此刻卻是帶上了些許沉重的感懷。
那時的月公子,現在的十一殿下,怕是僅有的能夠讓主子的神色發生一些些不同的人了吧……現在回想起來,他仍是會覺得有些心酸,主子和月公子緊緊相擁的場景見得多了,他亦會覺得這兩人的天生契合真真不該被先皇那麼硬生生的斷去聯絡,那麼一個空靈美若精靈的一個人,怎麼能夠是妖,又怎麼能夠,被先皇視作異端,而後生生驅逐?
周瑾回想著那時月公子最後被一名狐妖抱著離開時,回頭望向主子的表情,漠然的,空洞的眼,卻又透著過分的清澈,空靈得像是真的能夠看進人心。
“月公子走的時候,很難過。”
慕容赫亦是嘆著氣,半生戎馬豪氣沖天的慕容大將軍,亦是少有的在臉上出現了些許悲慼之色。
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