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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八日,農諺有“白露天氣晴,穀米白如銀”的說法;秋分是秋季九十天的中分點,這一天晝夜再次相等,從這一天後,北半球日短夜長。秋分在九月二十三或二十四號,這時已經是“一場秋雨一場寒”了。據說唐代著名詩人李商隱“巴山夜雨漲秋池”的名句,就是描繪秋雨氣候的。

我爸說,雨又來了。

我爸又說,其實日子很簡單,白天,晚上,晴天,雨天。

我爸還說,雨有什麼不一樣嗎?昆明的春夏秋冬都有雨,夏天冬天少點,春秋多點,都是天上掉下來的水。

我對我爸有時候突發的哲理般的思維十分敬畏,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卻就怕他這種聽起來好像什麼也沒說的論調。

蔡紅梅在二○○三年我住院的時候給我透露的是沈玉的作為,她的透露導致我心火上揚,生死一場。

蔡紅梅對這種事情並不感到吃驚,但她想來想去還是告訴了我,她覺得,在各形各色的人堆裡,我,無論如何是個好人,雖然我對沈玉也不忠,但我愛沈玉。

愛情,對於蔡紅梅來說,是個奢侈的字眼。她沒有愛情,她向我坦言不諱,她不愛她在北京的男朋友,不愛曾經和她有過肉體關係的某導演某男演員。她也告訴我,她也不愛我。蔡紅梅有個自己的理論,她說,在遇到重大事情或關係到自己利益的事情或生死抉擇的事情時,能先想到一個男人,那她就一定是愛上了那個男人,但她遇到很多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在關鍵的時刻,她想的,只有自己。她說,明星是造出來的,造明星的過程一定會給這個明星的頭腦裡灌輸一些常人不具備的思維,這些思維決定了明星為自己地位和名譽時刻衡量每件事的舉足輕重。

蔡紅梅對我說,沈玉是衡量出舉足輕重之後才做了那樣的事。

蔡紅梅說,沈玉自己一定很矛盾很苦惱,她並不是愛上了劇組裡的誰誰,是她愛上了自己。

蔡紅梅沒有說沈玉是跟誰。我也沒有問。

在我住院的那段日子裡,沈玉正在拍戲中難度最大的部分,她要表現出內向的羞澀的性格,她也要追求她的男孩,她得表現得知有人救她後的激動和矛盾,她最後還要到精神病醫院去看望她的女朋友……蔡紅梅先行拍完了自己的戲,而沈玉的表演總不過關,她要一拍再拍。蔡紅梅說,沈玉幾乎跳不出角色了,她整日沉浸在劇情中,在酒店的走廊上遇到人的時候,也滿臉表情,或曖昧或逃避或裝腔作勢,讓人哭笑不得。

你怎麼就能這樣快跳出角色?我問蔡紅梅。

我要演的是我自己的整個人生,而不是人生大戲中的一個過場。蔡紅梅說。

我媽把我接回家。她已經不在飯店整日堅守,她委託小柳全權照看飯店。我媽說小柳已經能“抓”二十種冷盤了,加上大師傅會做的菜,飯店生意沒問題。我問飯店還算紅火嗎?我媽說,柱子和孫元波他們時常領人去吃,有老主顧照應呢。

這時我已經和我媽說了關於沈玉的事,我說沈玉要發展,要向大明星進軍,我覺得我和她不是很合適了。我媽的意見是,年輕人的事情要靠自己做主,追求也好放棄也好,只要順心就好。在我沒出院之前沈玉的確應邀來看我,我提出我們大家做朋友比做情人好,我說看著你努力向前奔,我這裡的自卑感日益加重,如果你能找到旗鼓相當志同道合的男人,那應該放棄我了。我說我提出結婚始終沒得到你答覆,而我不想只有女人就行,我想我的女人和我組成一個家。我說,況且,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也不敢做灰姑娘灰小夥的夢。

沈玉當時什麼也沒說,只是哭。第二天她打電話和我說了四十分鐘。她說,她自己也沒想到會變化這麼快,她自己完全沒想到自己對明星的追求是這麼執著。她說,也許在功成名就那天她會十分十分懷念我,但現在真的不想和我結婚。

第7章 白露·秋分(2)

沈玉在電話裡有點語無倫次,她在電話那邊抽泣,然後說,郭林,我是愛你的,但愛和生活好像不是一回事,弄不懂,我在做什麼我自己也弄不懂,但有一樣我懂,我愛你。

我說,當然,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

沈玉和她媽的關係在這個時候開始緩解,沈玉偶爾會回家住了。她從來不在她媽面前提起那個老男人了。我媽說,沈豔芝已經把那個男人的家庭折騰得支離破碎,雖然不是有意的破壞人家的家庭,但發生了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談論有意無意已經沒有意義了。我順便問了一句,那個男人是不是沈玉的生身父親?我媽說,沈豔芝堅持說,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