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有君王之才。”景亦宸默默道。
夜晝的眼神望著皇宮的方向,“歷代君王之才,首先要做的便是誅殺那些功高蓋主的人,狡兔死走狗烹,更何況是你是他的勁敵。”說完,他搖搖頭,他知道他的徒兒自有心思,沒有人逼得了他。
夜晝的腳步慢慢的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下,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上。
“師父。”他喚道。
夜晝的腳步停下,景亦宸沉思,一刻後,他道:“他真的容不下我們夜門嗎?”
“不是他容不下,而是每個君王都不能容的。”夜晝道。
景亦宸的嘴角苦笑道:“所以之前我每次不想當帝王時,爹都很擔憂的緣故嗎?”
“景子墨比你我更清楚皇家的爭鬥。”夜晝知道宸兒動搖了。
“所以在我幼時你傳位給我時,才讓我立下以後作君王的誓言,而我當時也覺得只有做了皇帝才能為我母妃報仇,而現在我不會過河拆橋,讓夜門陷入水火之中。”他輕輕道。
夜晝一個箭步回身,“你可是答應了?”
景亦宸點點頭,之後卻也搖搖頭,“師父,給我一個月時間,等我回來。”
“可是現在宮中剛平定,你父皇身子堪憂,百官此刻正籌謀於儲君之位,你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夜晝叮囑道。
景亦宸嘴角的苦笑始終沒有消散,“師父該瞭解宸兒的性子,宸兒答應過襲若的,便要陪她去南方。”
夜晝抓住景亦宸的手臂,正要相勸,景亦宸卻先開了口,“師父,我說了,只需一月。”
夜晝的手鬆開了,他知道他從小的性子便是如此,他直拗不過,他徑直走下臺階,丟下一句道:“希望你記住你現在說的話,生而為人,首先要做的便是對你出生入死的屬下的生命負責。”
景亦宸把夜晝的話記在心裡,從幼時開始,他便知道師父是個愛嬉笑的人,此生他只見他認真過兩次,一次時傳位時讓他立下的做帝王的誓言,一次便是今夜的交談,他又怎會不瞭解他的苦心,而他也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天涼了,呆在這裡做什麼?”熟悉的聲音傳來,景亦宸立即轉身,滿臉的緊張。
襲若臉上露出好奇之色,慢慢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怎麼了?”
景亦宸搖搖頭,慢慢牽著襲若的手,“何時上來的,手這般冷?”
襲若仰臉一笑,“剛上來,我們明天就要去南方,我們回去吧!”
襲若拉著景亦宸的手,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發現景亦宸並沒有動,她回身,莞爾一笑,“你怎麼”
話未說完,景亦宸便上前一步緊緊擁住了她,不說任何話,只是靜靜的抱著懷中摯愛的女子。
襲若感受到他懷中的溫暖,只是她更想知道此時他的心是否也一樣溫暖,或是依舊冰涼。
景亦宸不捨得放開襲若,半天才道:“襲若,或許你本不該愛上我這樣的人。”
襲若的雙手也緊緊環住景亦宸的腰,卻避開了他的問題,“景亦宸,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這裡。”
景亦宸鬆開她,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注視著她的雙眸,對著點點頭。
“那日的我真的覺得你是個怪人,渾身冷冰冰的,而現在我知道,你不是個怪人,你是個好人,是個負責的好人,是個知道孰輕孰重的好人,是個能把兒女私情和國家大義分清楚的好人。”她的話似乎透露著其他的含義。
景亦宸的眸子中有絲詫異,“襲若,你”
襲若踮起腳尖,溫暖的雙唇緊緊貼住了景亦宸微涼的雙唇,他還來不及感受,襲若便離開了,傾城的容顏,紅唇輕抿成簡單的弧度,“景亦宸,找到公主後,我們去南止看我外公,好嗎?”
景亦宸點點頭,所有的事情似乎永遠沒有終結的時候,只是現在,只有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去想,就想守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眸子,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襲若輕輕的環住景亦宸的脖頸,月色在冷風中並不示弱,月光中,襲若的眸子輕輕閃動,閉上雙眼,再次緊緊相擁。他和她都不知道,現在的這份平凡的幸福能持續到何時,或許天長,或許明天,又或許是他們永遠也猜不到的界限。
第二日一大早,明徹的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襲若和景亦宸出門,冰兒和小雪團也非要跟著,襲若本是不答應,但是景亦宸卻意外的同意了,當冰兒感激的看著景王時,襲若道:“景亦宸,你這次是怎麼了?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嗎?”